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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与人间日夜颠倒,常瑶从无咎山来到中州时只见夜空如墨,星辰耀眼。
刚落地宋霁雪的玉简就叮叮作响,之前在妖界未能收到的传音在这会一股脑的全部涌入,他?垂眸看了会,大多都是昆仑的人和任泓的传音。
他?将玉简递给常瑶,伸手给她整理衣发,总是习惯的在夜里给她穿上兜帽披风防止着凉。
常瑶乖乖站着任由他随心所欲地打整。
修长手指牵着细绳在她身前打了个漂亮的结,系完结后才将兜帽给她戴在头上,注意着不勾到发饰,堪堪遮住夜风,绝色容貌在兜帽下若隐若现时才停手。
宋霁雪总在有关常瑶的一些小事和?细节上十分在意且专注,不自觉地力求做到完美。
“好了。”他?收回手。
常瑶弯眼一笑,宋霁雪看得眸光微深,复又单手轻捧着她的脸摩挲着一下又一下。
无论看多久都不够。
“本以为他是哪家知名的宗门弟子,没想到是个没落的修仙世?家后代。”常瑶望着白雀山的方向,“还可能是被绯灭门的世?家。”
“白雀丹家,以前在卷宗记录上见过?。”宋霁牵着她走在人潮涌动的街头,与行人擦肩而过?时将她护在身边,“不记得扔哪去了,应该还在上云峰书阁里。上边记载短短几行,说三百年前丹家一子在灵境飞升,后又下界斩杀巨魔,被称作乾刀神君。”
这是丹家飞升的最后一人,随后家族便开始走向没落。
常瑶听了重点却不在丹家和神君,而是好笑道:“你记得卷宗上的内容却不记得把它扔去哪了。”
宋霁雪恹恹道:“你不在,没人帮我记这些。”
常瑶眯眼:“孟临江呢?”
“我?不让他进书阁,里面藏了太多乱七八糟的禁咒,怕他?乱来。”宋霁雪说完时余光瞥见常瑶眼里划过?笑意,脚下一顿,盯着她看了看,在闹市中捧着她的脸垂首额头相贴,低哑问道,“清清,难得。”
难得见她吃醋。
就算是徒弟,常瑶也不太乐意曾经只有她能进的书阁还有旁人能去。
玉简叮咚作响,宋霁雪只看了眼,默不作声地回应玉简后才跟常瑶说:“我?让岳南一找找白雀丹家的消息,也许会知道更多。”
常瑶点头。
到人间后常瑶反而不是很着急,心忽然之间静下。
或者说,她的感情一直在被吞噬,想要快些恢复记忆和?对失去的爱意的急迫感也在被吞噬,所以会显得越来越冷静。
云山君如今灵力不稳,时有时无,又没了心剑,没法御剑而行,但他?也没有半分催促,领着常瑶在中州城漫步,像是日常与夫人出来夜游般悠闲和睦。
路上听见闲谈,见到百态,这个人间少了谁多了谁并无什么不一样,天地太大了,大到芸芸众生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人们的存在对它来说转瞬即逝,无关紧要。
与常瑶漫步街头这样的日子已经十年不曾有过?,是宋霁雪曾做梦都妄想回到的过?去。
但他?注定要接受尘世?的恶意,不得善意。
失去的再也不可能回得来。
宋霁雪牵着常瑶的手不紧不慢地走过?中州城,朝白雀山而去。
山中青竹遍地,山道石路生了青苔,出了青竹林到河道看见对面山脚时起了浓雾。
常瑶朝对岸看了眼,这丹家藏得还挺深,没落后隐世?,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丢脸,不敢见外边那些仙门世家所以躲在深山里偷偷哭。
乌云将月色遮掩,前方透过浓雾有点点灯火明明灭灭。
两人来到对岸穿过?雾色看见了山脚下亮着灯火的村子。
宋霁雪目光微怔,停下脚步不再往前。
“这山下还有人居住?”常瑶随着他?停下,左右看了眼刚要上前就被宋霁雪拉住,“别去。”
路道前方雾色再浓,一个黑影若隐若现,清越的男声低笑道:“丹家后人,我?等你很久了。”
下一瞬常瑶已身处山顶,黑夜变白日,脚下是雨后湿地,曾经华美宽阔的庭院高楼之地已成?一片废墟。石上青苔还有残存的雨珠和水痕,身着金衣墨发高束的少年盘腿坐在废墟石上,一手抓着几颗深红的山李果往嘴里塞着。
这金衣少年外表看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可那双眼却透露着成?熟稳重,是上了年纪,阅过?千帆。
他?咧嘴笑道:“回?家的感觉如何?”
雨后阳光衬得周遭竹林与废墟颓废又散漫,让人很难打起精神来。
身边的人不在。常瑶淡声道:“他?在哪?”
指尖已有妖气弥漫。
“别紧张,他?有自己的路要走,喏,你看,就在那下边。”少年抬手一指山下。
常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无视了山间距离,只一眼就看见与她遥遥相隔还在山脚下的宋霁雪。
他?仍站在黑夜浓雾中的村子前。
常瑶蹙眉,看回?金衣少年:“丹家人?”
少年朝她一笑,咬了口脆果子道:“论辈分的话?,我?算是你祖宗的祖宗,简略一下,唤我老祖宗就行。”
常瑶听得沉默,探知对方气息后缓缓道:“乾刀神君?”
“小丫头挺聪明啊。”乾刀神君扔给她一颗山李果,“赏你的。”
然后山李果落在了地上。
常瑶没有伸手去接。
乾刀神君:“……”
少年瞪大了眼不敢相信。
“……还挺有个性。”乾刀神君嘀咕。
常瑶收起妖气,垂眸扫了眼那果子却也没捡,而是打量四周废墟:“丹家已经没了,我?是半妖,不是丹家的后人。”
上神界的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她心中多少猜到一些,所以才没有多问,直接切入正题。
“你身上有着丹家的绝情血脉,死在这的丹家人可都很高兴见到你这即将飞升的后辈,哪能容你自己开除家籍。”乾刀神君轻笑间四周景色顿变,无数黑气自废墟中升起遮掩了日光,怨灵四散漂浮聚在上空目光渴望地盯着下方常瑶,试图靠近却又碍于另一人的存在不敢触碰,只是贪婪又渴望地看着她。
乾刀神君笑容灿烂地张开双臂:“瞧,族人相见,欢喜否?”
常瑶在这怨灵四起中捕捉到一丝极淡且熟悉的妖气。
来自大妖绯残留在此的妖气。
“绝情血脉?”常瑶无视周遭恶灵,眉间浮现点点郁色,“这就是导致我不断失忆的原因?”
“说来话长,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愿意让这些老东西为你讲解一番,可惜他?们开不了口。”乾刀神君语调欢快,没有半点同情死后化作恶灵不得超生的同族们,“本来我是懒得管丹家人的,听闻这次飞升的是只半妖,这才下来凑个热闹,没想到却与我?有点意外的缘分。”
他?坐在废墟最高处支着下巴看常瑶,眼里淌着笑意:“三?百多年前,丹家是名门望族,族内天才遍地走,竞争激烈,不巧我与兄长是两个极端,他?是天才,我?是废物。”
常瑶听到这有瞬间哑然。
看看眼前飞升成?神的少年,你是废物?
乾刀神君神态玩味道:“废物嘛,自小就被人看不起,受了很多苦,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却因为天赋各自分开养,我?这个哥哥心高气傲,从小被宠坏了,某天得知平平无奇的我?仅一日就到化命劫半飞升境界,气得跑来找我对峙,然后被我?打了一顿。”
常瑶不时朝山下看去,确认宋霁雪是否还在,一边分神去听乾刀神君说的话?。
“天才自然是不肯承认自己被废物比过?去的,于是发誓要赢过我?,不惜一切代价。”乾刀神君咬着手中山李果,猩红的果肉脆甜,他?“先是泄恨杀我?阿娘,接着又是杀妻证道,认为修炼不因为凡尘俗事耽误,不可妄动情爱,被欲念摇摆支配,于是选修无情道。”
常瑶听得面色微冷:“那是他的道,不是整个丹家的道吧?”
乾刀神君听得哈哈大笑:“可我把其他丹家人都杀光了,只留下了他?的血脉。”
他?一招手,无数恶灵聚拢呜呼哀嚎着:“他?留下绝情血脉自以为是能飞升的大道,却不知断情绝爱者难与天地共鸣,绝无飞升可能,但他?飞升的执念却一代代传承,哪知道后人不争气。”
“也有聪明人悟到了这绝情血脉难以飞升,于是在这几百年里都与没有灵力的凡人结亲,试图洗掉绝情血脉,可惜没能洗掉,倒是灵力越弱,对自身的影响就越小。”
灵力越弱影响越小?
常瑶忍不住想笑,眼里却没多少笑意。
“每一个丹家人都妄想以弱小之姿得到最强的力量,世?代活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中,我?都等着看丹家绝后那天,却出了你父亲这个变数。他?的确是个天才,丹家三?百年后仅有的天才,可惜,就因为他是天才,太过强大才唤醒了绝情血脉不得善终。”乾刀神君说到这不由啧了声,带着点点惋惜地摇头,“上次那只大妖也来问我这血脉问题要如何解决,可惜……”
常瑶不自觉地放缓呼吸,目光紧盯被恶灵环绕的少年,见他?轻挑着眉,弯着嘴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无解。”
“这血脉无解,只要一日是人,自然会被其约束,断情绝爱只为飞升,既然如此,飞升成?功就行了。”乾刀神君话?说得轻慢,故意如此看她紧张的样子,“你是半妖,这血脉力量对你的影响已有削弱,否则你早在与他?成?亲时就忘得一干二净。”
常瑶嫁于宋霁雪的三?年时间里一直在以“对他好是因为想要坐稳云山夫人的位置”来说服自己,因此不能让旁人看出自己不爱宋霁雪,便要装作喜欢云山君的样子。
哪怕血脉力量已经吞噬了爱意,她仍下意识地对宋霁雪好。
乾刀神君对此表示佩服,啪啪鼓掌道:“你比你父亲要厉害些,不仅修为到了飞升境界,还能坚持这么久没被彻底吞噬,所以我才打算来这鬼地方看看。”
恶灵们咆哮着朝常瑶涌去,那眼中是憎恨、艳羡与渴望。
乾刀神君挥挥手,金光将恶灵尽数斩去。
头顶再现乌云雷光,厚重层云后传来的闷雷声十分熟悉。
与十年前金銮台那一幕相同。
常瑶抬首看去,目光微怔,很快她又看回?山下,刚走了一步就被乾刀神君叫住:“哎,我?劝你最好别去,你的存在对他?来说十分碍事。”
“你说什么?”常瑶猛地回头,眼光冷冽。
乾刀神君从废墟中站起身,摊手一脸无奈道:“我?说认真的,你即将再次渡劫,飞升与否就在这一念。若是放弃飞升,那你迟早会忘记他,唯有飞升才可破这血脉禁锢。”
常瑶冷声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哦,我?说你碍事也是真的。”乾刀神君笑着伸手指山下宋霁雪,“他?这一生,因为当年做错了选择,导致要受尽苦难,孤苦无依一人渡世?,不被偏爱,不被善待,知情为何物却不可得,只要把所有苦都挨完就能飞升,偏偏你非要对他好,拦了他?的路。”
第一道雷劫落下时,妖气自山上弥漫散去。
常瑶看向?山下的宋霁雪,他?孤零零一人站在迷雾夜灯中,那身影也如雾般似风一吹就散去。
她掠影去往宋霁雪身边刚伸出手,却在触碰他衣袖的瞬间眼前景色一变,耀眼的火光燃烧着,吞噬了黑夜的一切,惨叫声自坍塌的房屋内传来,浑身是伤的男孩衣衫褴褛,留有余污的脸上有一双幽冷的眼。
男孩与她擦肩而过?,自那燃烧的火屋中出来,头也不回?地跑走。
云山君六岁因母亲纵火离家,颠沛流离数年,在东兰州梧镇码头混迹商船搬运做工勉强苟活。小小年纪与黑船黑商打交道,日子过?得艰难,因此什么都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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