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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惠兰的羞窘,林萱面色平静许多。
她解开棉巾,看向镜中的自己:容貌秀美,眼睛明亮,面带春情——
快乐的事可以享受,要做的事也不能忘记。
不知哪一日,她才能远离皇宫,振翅高飞。
她看过舆图,大梁疆土幅员辽阔。
即便大梁以外还有别的地方,北疆以北是草原和雪山,南疆以南有大海,西疆以西有红头发蓝眼睛的夷族。
不快乐的事那么多,可是一想到那些她从未去过的远方和从未经历过的趣事,即便有再多的不顺心,都会变得辽阔开朗。
林萱微笑着张开手?,惠兰伺候她穿衣。她一抬眼,见到镜中的惠兰眉头皱得紧紧。
穿好衣服,林萱拉她坐下,再次交代:“今日我就要回宫,你还是跟着裴云瑾走。已经过了三日,狗皇帝应该不会再发疯,我?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我?不放心你,吕守一没弄死我,必定?要杀我?身边的人饮恨,你先等等,等我?把他处理干净了,一定?会接你回去。”
外头的太阳毒辣,她早上还穿着单薄的春衫在树荫底下贪凉,现在却穿得厚厚的。
一层春衫外套着一件短襦,外面还裹着件披风,她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也不怕热。
平时怕热的林萱现在一点不热,哪怕她现在穿得紧紧的,也还能记起来那双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时的触感。
惠兰见她又在发抖,再也忍不住了:“他到底把你怎么了?我?原先瞧着你们两个花前月下的,他还送你镯子,我?满心替你高兴来着。可你却把我?镯子给?了我?,现在还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就不能哄哄他吗?”
“你在宫里日子也不好过,吕守一恨不得把你剥皮拆股,狗皇帝动不动要发疯掐死你,吕思净心里也没打什么好算盘。我?看他虽然板着个脸,不像很好相处的样子,对你却一直是很好的,你倒不如顺从了他,好好哄着他,反正你也想嫁人,嫁给?别人倒不如嫁他!若镇南王起势,他将来是储君,你给?他生的孩子就是未来的储君,也没什么不好的。”
“惠兰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辈子都离不开皇宫了?”她语气轻飘飘,“还是他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帮他来当说客。哦,我?知道了,你是我的贴身侍女,我?若嫁给?他,你也要随我一起嫁给?他。你喜欢他?这就是你的打算?”
“我?是那种背主的人吗?”惠兰一愣,气得站起来想骂她,又只好跺了跺脚,作罢。
“这是我的心里话。我?知道你想离开皇宫,远远的离开京城,你心里怎么想的我?都知道。可是你长得这么好看,走到哪儿都能招人。你的蛊虫能杀一人,能杀百人吗?你的匕首,可以防小贼,能防得住大凶大恶之徒吗?他是所有喜欢你的人里对你最好的,我?是担心你年纪太小,想事情太浅,怕你看不清楚前程。现在若是错过,将来要可惜。”
惠兰觉得自己比林萱大了几岁,又在宫外生活过几年,便要跟她讲道理。
可她这些道理,林萱却听不进去,她也只能摇头叹气:“你既然有自己的主意,我?也不多说了。吕思净已经来了,他正在外面等你。”
“吕思净来了?”林萱一愣,想起来刚才在花园里,有人进来禀报消息,好像在说“宫里来人了”,她当时又羞又怕,没仔细留意。
现在想想,吕思净应当就是那会儿到的。
林萱走到院子中,留恋的看着盛开的白茶和鸢尾,一旁的芍药花枝上有蝴蝶缠绕。
泉水叮咚,枝头鸟鸣,此间虽好,却也只是另一个精致的鸟笼。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杂念除去,转身朝外走去。
此时。
吕思净正在外院大厅与裴云瑾对峙:“她小时候差点被水淹死,此后一直怕水,连普通沐浴都像是能要她命。你究竟对她做下什么恶心事,让她强撑着非要沐浴?”
刚才的事,她竟觉得恶心吗?
裴云瑾胸口疼痛,如遭雷击。
他被恶心两字触动逆鳞,磨着后牙槽看吕思净,眼神凌厉:“你说我对她做了什么?我?跟她情投意合,你情我?愿,恩爱缱绻。这种事,怎能说与旁人听。”
吕思净脸色苍白,一巴掌拍在黄花梨木桌上,桌子应声而裂,摆在桌面的茶水点心摔在了地上,满地狼藉。
紧接着,他眼中闪过一道阴狠的冷光,抽出腰间佩剑,“叮”的一声,剑如走蛇朝裴云瑾脑袋刺过去。
剑一出鞘,空中有道白光闪过,眼见要刺中裴云瑾的脑袋。
裴云瑾却脚跟后撤,膝盖微曲,侧腰避开,剑刃堪堪从裴云瑾头顶划过,扫在了他身后的天水碧薄瓷花瓶上,花瓶拦腰裂成两截,一半完好留在案几上,一半掉在地上碎成片,花瓶半腰切口整齐,可见兵器锋利。
裴云瑾没带兵器,但他下盘很稳,拳脚功夫也练得不错,一个起势便攻上前,逼得吕思净手?持长剑却无法施展,他三招内徒手?夺剑,正要朝吕思净身上刺,却听见林萱的声音:“你快住手?!”
裴云瑾碍于林萱,只好暂且作罢,把剑一收,还给?吕思净:“看在她求情的份上,我?饶你性命。”吕思净替林萱出气不成,反要她求情,一时脸面无光,夺过剑,丢在地上,徒手?与裴云瑾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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