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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声钹响,岑观言正好写完第一题,停下笔甩了甩腕,抬头时却发现前头的屏风已经撤走。
身着朱红间色十二褶裙的女子正朝他的方向走来,步履轻盈,眼眸流波,顺带着看了几眼前排考生的卷面。
此时,变故突生。
尖锐的,带着愤怒,近似咆哮的声音从前面传出,刚好是长公主路过的考生。
“女子不该立于考场上!我辈男子不愿忍受此等屈辱!”说罢,那位考生蓦然站起身来,将纸笔用力掷在地上。
纸上写着四个大字“牝鸡司晨”,皱巴巴地窝在地面上。笔尖朝下落,挤得墨汁飞溅,其中几滴染上朱红裙摆的边缘。
太和殿里极静,没有人抬起头,去预见上位者的怒火。
岑观言想起,这考生便是先前在场外说“牝鸡司晨”的,等到这时才出声,想必是为了羞辱长公主。他抬起头,恰好听见女子轻柔的,似春日的白鼓丁扫过心弦的声音。
白鼓丁是春日里的花,被风一吹便散落到各个角落,这声音也是如此,不大,但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既然不愿与我同于一殿,便走吧。”
顾仪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徐韦,场上无仪,逐出去。”
“如此弄权难道大宁没有公道吗?”徐韦涨红了脸,双手还在四处比划,直到被殿内守着的侍卫带走,留下空出的座位,以及逐渐远去的叫骂声。
顾仪凝视着裙摆的墨迹,挥挥手示意考试继续,面色依旧平静,丝毫没有被冒犯的不快。
岑观言离得极近,看得也清晰。她的眸色是淡淡的黛色,让他想起故乡如烟的远山,却更缥缈,令人抓摸不住。衣裳的红是傍晚夕阳染出的烟霞,肤的白是月影的白,正应了日月为昭的封号。
他不得不承认,长公主极美,可以与任何写美人的诗句相和,是先人托以君王意象的佳人香草,偏偏比香花草色还要明丽。
可这与他也没多大干系。
他收回目光,一直注视着主考官总归有些无礼,眼下还是殿试要紧。可岑观言刚低下头,先前他看的人就在桌边,巧笑嫣然站在一旁。
他的心蓦然紧绷。
哦,她巧笑嫣然看着的,是试卷。
岑观言开始紧张,总觉得前一题还不够完善。
教育之道,先圣已做到极致,只是先圣再贤不过一人,难以教授全国百姓。他以教学授业之道与先前在南城为小儿讲学的经验做了结合,答了些以寒门学子看来能行得通的方法。
现在想来,虽答了“教”,还未考虑到“化”。化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是比教更为无形的事物。大到破除一乡陋习,小到劝一人向学,他要让知识变得足够通俗,才能化众生。
他苦思冥想,也只想到一乡父母官应德才兼备,以德化乡里百姓,以才教四方黎民,表彰德行佳者,使乡人习德,都是些朝廷在推行却无成效的政令。纸上谈兵,何来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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