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意外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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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太阳在不久前刚刚升起，阳光照耀下的树木和土地没什么太大变化。斯维安用力闭紧疲惫的眼皮，想借此缓解一下紧绷的双眼。

本以为昨天抓到传闻中那个黑色的战士，堕魂就会进攻弗拉德来营救他，但是等了整整一天都没有任何动静，城外甚至安静到让人想打呵欠。

这是不是证明堕魂和那黑色战士没有任何关系呢？斯维安仅考虑一下便摇了摇头，想要甩开这个想法似的，单凭这一点根本不能证明他的清白，只可能是他用了什么办法让城外的堕魂不要轻举妄动吧，更何况，本人也已经承认了袭击奴隶城的事实。

但如果，如他所说的，与堕魂没有任何关系呢？这样子问题就又出现了，他是如何从堕魂的重重包围中逃离的？铠甲上没有任何伤痕，就算是修整过也不可能完好如初才是，披风没有一丝脏污和损坏，黑色大剑也没有残余的血腥味，果然他还是堕魂那一边的吧。

斯维安揉了揉太阳穴，不禁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警戒太蠢了，不如回城里去休息一下吧。

他转头看向一个士兵，准备交代给他一些事情，但对方带着惊恐的表情先他一步开口：“军……军团长，堕魂来了！”

斯维安看向城墙外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进攻的口令或是号角都没听到，密密麻麻的堕魂像是被变出来一样从森林中涌向城墙，其中不乏屠杀种的身影，全部约莫一百多体堕魂。

“弓箭手！”斯维安即刻下令，却没听到应该响起的弓弦被拉紧的声音。他回过头，那些娃娃军们纷纷面露恐惧神色，拿着弓的手不停发抖。

这可能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堕魂吧。

“还想活命就赶紧放箭！”斯维安情急之下向一个士兵抡起拳头，一声闷响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也让他们反应了过来，求生的本能让他们颤抖的手有了动作，几只堕魂在弓箭的攻击下轰然倒地。

由于要鼓舞士兵耽误了一点时间，堕魂的先头部队已经开始攻门，本就不厚实的大门隆隆作响。

“守城部队，把城门压制住！”

“明白！”回应他的是城中守备部队的队长。这支经历过实战的部队经验更加老道，他们纷纷抬起附近早就准备好的硬木去加固城门，城门也因此得以缓解压力。

但攻势并不会因此而减弱。

有些堕魂双手扶着城墙，作为人梯的基底，其他堕魂则是争先恐后爬上自己同类的身子，本就不高的城墙被突破只是时间问题。

“二队，拔剑迎击！”斯维安口中的二队实际上是之前事先指定好的第二排弓箭手，他们原本是作为后备人力用来替换受伤或疲惫的第一排弓箭手，但现在显然已经起不到这个作用了。

斯维安率先拔出剑，对着刚露出头的堕魂的天灵盖就是一个劈击，其他的士兵们也压着恐惧硬着头皮胡乱挥砍。

然而，城墙却在最差的时刻开始晃动，斯维安将一个刚攀爬上来的堕魂推下，从它露出的缺口往下一瞥，好几只屠杀种已经到达大门，正用手中的战锤攻击着城墙，虽说这样做的意义不大，但新兵们根本没见过这种情况，有一些人都放弃岗位开始逃跑，这正好让向上爬的堕魂找到了机会，与城墙上的弓手开始混战，虽然弓手们配备了护身的长剑，但对于怎么有效地使用它，他们显然一概不知，不仅无法抵御堕魂的攻击，甚至还有人被自己的同伴胡乱挥舞的长剑所误伤，斯维安等人的防守势头因此渐渐被压制。

“全队后退，退守城门！”虽然此刻放弃制高点是愚蠢的，但是继续留在城墙上是徒增伤亡。

弓手们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撤下城墙，还有人慌张到直接从墙上跳下，但只是摔断腿给同伴增添负担而已，他们该庆幸守城士兵没有抛弃他们。

好在之前压制城门的守城部队已经在城门前不远处列阵以待，才得以避免战线崩溃，守城部队和溃退的新兵们扩宽阵列，挡住了大门到市中心的道路，斯维安则是以一个军团长该有的气势屹立于阵线正中。

“咔”、“咔”，城门被撞击传来的声音小而奇怪，甚至都被攀上城墙的堕魂的咆哮声盖过，但这并没持续太久。

一声爆响，象征着保护与安全的城门被破坏，涌入城内的堕魂和从城墙上的堕魂像潮水一样压向防守部队的阵线，双方战斗再次爆发，也变得更加惨烈。

“别小瞧，人类的力量啊啊啊啊啊！”斯维安边高喊边切开一体堕魂的胸膛。

然后斯维安略向后撤步，熟练的老兵立刻补上了这个空缺。

“状态强化！”紧接着，斯维安趁着这个空档发动了魔法，一串奇异的字符围绕着他的手腕，瞬间，字符爆散开来覆盖到他的铠甲和长剑上，霎时，铠甲和长剑绽放出银色的光芒。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斯维安再次踏上前线，借着这份力量不断砍杀着堕魂，虽然中途遇到的屠杀种让他苦战了一番，但还是成功击败了对方。

目睹这一切的士兵们士气变得高昂起来，高喊着斯维安的名字，然后将堕魂的攻势一点一点地压回去。

——

直到夕阳变得跟大地上的鲜血一样红时，堕魂才像是怜悯他们一样缓缓撤退，斯维安将全身的重量压在插入地上的剑的剑柄上，疲惫地等待着伤亡报告。

尽管比他预想的要乐观一些，但他还是感到可怕的无力，士兵们的伤亡接近了四成，其中大部分还是善战的老兵，而反观另一边，仅仅消灭了三十多体堕魂。

“连一半都不到吗。”斯维安苦涩地吐出这句话。

战斗结束后，民众们纷纷出现在街道上，为疲惫的士兵们提供水和粮食，也因此，有些流言不经意间传入了斯维安的耳朵。

“哎，说起来，你那刚找到的儿子不就是从那个什么奴隶城逃出来的吗？”不远处，一个平民问另外一个。

“嗯？是啊，再见到他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被虐待而瘦了很多，还全身都是伤，但好歹是活着回来了，为此真要感谢那位黑色的骑士大人呢。”

“怎么回事？”

“啊啊，他说是那个黑铠骑士救了他们，虽然不管杀人还是杀堕魂都毫不留情，这让他有些害怕，但至少他是因为黑铠骑士全灭了堕魂才能生还的。”

“全灭堕魂？”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平民们因此而吓了一跳，却发现另一个声音来自斯维安。

他们立刻恭恭敬敬地低下头，斯维安摆了摆手让他们不要在意，转过身将女孩对他说过的话回想起来后，抿紧了嘴唇，感觉喉咙一阵燥热。

——

靠坐在铁栅栏的希雅到现在都不好意思抬起一直埋在膝盖间的头，而耳朵和脸也是烫的不行，明明过了一天，但只要一回想起昨天发生的对话，总会让她感到难为情。

黑骑士就在她身后不远处，从对话结束后再也没主动开启话题，哪怕现在外面堕魂正在攻城。

就连她也觉得黑骑士实在是过于镇定了。在这份宁静下，太久没休息的希雅也不禁有些犯困，以至于看到了倚在墙边的黑剑的幻象，她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虽然在这之后，黑剑仍倚在墙边就是了。

等等。

希雅睁大双眼，黑剑应该被带走保管起来了才对啊，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有士兵偷偷送来的？不，不可能，他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希雅好奇地走近了一点，终于看清是剑上那颗菱形晶石散发的光芒。

“黑骑士大人！”希雅觉得情况不对，呼唤了不知道算不算在与她冷战的黑骑士。

然而黑骑士不知何时早已经到达栅栏边缘。

“您的剑……”

“知道。”黑骑士简短地回答，再无下文，静静等待异变。

晶石逐渐从闪烁变成长明，淡淡的黑暗光芒笼罩了整个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