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失去未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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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差不多了，尽可能死慢一点吧？

出于某种意图而没被夺走的瑟雷尔的灵魂深处，响起了这道声音。

这让他的躯体开始活动，找到最近的目标。

逼近，然后刺穿他的心脏。

为了散播恐惧，他将猎物半死不活的模样呈现给猎物的同伴看见。

然后为了确保杀死猎物，斩下头颅。

最初的任务完成。

那些人惊讶、恐惧、愤怒交杂在一起的脸庞看起来令人愉悦，其中有一个家伙对着自己咬牙切齿说了什么，但他根本听不见，也不想听见。

沉溺在杀戮的欲望中，可没那么容易挣脱。

所以他才对凯蒙的咏唱不做反应。

“圣灵啊赐予我攘除邪恶之力，贯穿敌人！”连断句都嫌麻烦的凯蒙一口气咏唱完魔法，其巨弩的前端出现了三个魔法阵。

“给我去死吧啊啊啊啊啊啊！！”

弩箭伴随着凯蒙的怒喝击穿三个魔法阵化作一道电光击向敌人。

那不是昔日的同僚，也不是教团的领袖，只是一个名唤瑟雷尔，灵魂却已经腐烂的空壳。

在这种距离下，被三个魔法阵加持的弩箭毫无悬念地击穿瑟雷尔的胸膛，然后一如凯蒙所料，瑟雷尔的身躯从被贯穿之处起开始溃散。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溃散的进程停了下来，不仅如此，瑟雷尔的肉体还在复原，似乎是溃散的速度逐渐被复原的速度赶上，瑟雷尔被开了个大洞的胸膛呈现出其身后景观的同时，四周的肉糜还在蠕动着。

“该死的……怪物！”

凯蒙将第二发弩箭击发出去，然后不去确认命中与否，立刻装上第三发。

但伴随着某种无机质的声音响起，凯蒙的弩箭在瑟雷尔面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或者说，是被拦了下来。

弩箭嵌在瑟雷尔面前的光盾之中，无法前进。

瑟雷尔本人则像是被此激怒了一般，朝着天空大喝一声。

不。

应该说是咆哮更为准确。

紧接着，他的身躯开始膨胀起来，原本体格就相当健硕的他现在变得更加庞大，宛如屠杀种一般。

但膨胀仅仅持续了一会，接着迅速收缩回来，恢复成他原来的体型。

原本的铠甲因为这一变化而崩毁，显露出瑟雷尔逐渐变得惨白的肉体。

后背的肌肉则是与别处不同，继续收缩着，在到达极限后将脊骨暴露出来，硬生生被剥离的脊骨上还挂着血肉，传来了令人恶寒的响声。

在这不大不小的变化后，瑟雷尔将视线投向自己的猎物们。

然后所有人都看见了。

瑟雷尔变得浑浊的眼睛中——

没有瞳孔。

其正体究竟为何已经不用道明。

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这一剧变感到困惑，惊恐。

“怎……怎么会！”

“怎么可能……”

凯蒙和狄尔亚楠都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般喃喃自语起来。

但不理会两人的变化，瑟雷尔——曾名为瑟雷尔的堕魂再次咆哮一声。

这次的异变出现在地面。

伴随着悉悉率率的声音，多处地面隆起，从其中伸出了许多粗壮的手臂。

堕魂的手臂。

“那……那里不是填埋坑吗！”狄尔亚楠大惊失色。

“填埋坑？”凯蒙挂上弩箭的同时问道。

“就是临时处置战死者的地方……等等……我记得那里，埋了许多斯卡迪亚教团的人……”

仿佛要验证狄尔亚楠的发言般，其他各处也出现了同样的变化。

就连出于狄尔亚楠好意而放在后方休息的教团幸存者也不知何时化作了堕魂。

战场登时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而混乱的序幕，则是瑟雷尔的第三声咆哮。

堕魂们的进攻正式开始。

成为第一个牺牲者的，是精灵后阵的军队。

被腐朽生锈的武器砍下半边身子的精灵面露不解与悔恨倒下。

随着第一位精灵的阵亡，队伍中的其他精灵也陷入了慌乱的状态，偶尔还有箭矢命中同伴的情况。

失去了精灵准确而效率的掩护的矮人们情况更加严峻，矿工部队逐渐被包围，铁炮部队也已经损失接近三成。

惨叫和咆哮逐渐盖过怒号再这样下去，全灭是必然的。

根本等不到后续支援部队和重武器部队赶来，坚磐城塞就会全灭。

而正在行军中的援军又会被从坚磐城塞中冲出的堕魂袭击，被打个措手不及。

战力因此而大大受损，村庄会因此失守，坑洞会因此被填埋。

然后西大陆就会像决堤的大坝一样就此覆灭。

没有任何侥幸。

狄尔亚楠并不认为单凭圣山会议的军队和矮人王的军队能抵御堕魂，在失去城墙之后，矮人和精灵实际上什么都不是。

矮人拥有科技，但效率不佳。

精灵拥有魔法，但数量太少。

反观堕魂，不惧死亡、不知疲惫、无穷无尽。

还有堕魂可能其实是由某种生物变化而来的新发现的异常事态。

现在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只有什么已经很显而易见了。

狄尔亚楠将同伴们奋战的声音抛在脑后，向格列奥乌斯缓缓跪下。

“恳求您。”

只说了三个字的狄尔亚楠将头深深低下。

身后的巨型堕魂还在通过嘴巴上的魔法阵释放热线，将沿途的一切烤焦。

看不见。

身后同伴们奋战时的呐喊和临死前的悲鸣传入他的耳中。

听不见。

拼尽全力战斗的人们挥洒的鲜血飘进他的鼻腔。

闻不到。

等待的只有答案。

“办不到。”

一瞬间，狄尔亚楠以为自己的心跳真的停止了一般，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耳朵也开始轰鸣，舌头也因此而麻痹，全身的血液失去温度，四肢失去力量。

是吗，这就是绝望的感觉吗。

狄尔亚楠脑海深处理智的部分这么诉说着。

格列奥乌斯的三个字在战争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是吗，这就是我们的末路吗。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身子没那么简单就倒下去，拜其努力，他也能听见之后的话语。

“但是——她似乎跟我想的不一样。”

狄尔亚楠抬起头，看向格列奥乌斯。

然后就发现了，站在他身旁，已经将长剑抽出剑鞘的少女。

依鲁瑞特恩的女帝，安洁莉娅。

“她想帮助你们，而我会帮助她，就只是这么简单。”格列奥乌斯拍了拍安洁莉娅的头。

即使是在外人的面前，安洁莉娅还是露出了欣喜的微笑。

原来绕了一圈，最后的答案却这么接近吗。

狄尔亚楠想咒骂自己。

“话虽如此，我并不是以圣殿的身份帮助你们，所以这是需要回报的。”

“我明白了。”狄尔亚楠立刻答应，声音都在颤抖着。“我狄尔亚楠向伟大神灵发誓，会竭尽所能满足您的要求，哪怕……哪怕是为此而颠覆圣山会议也在所不惜。”

格列奥乌斯思索了一下后，轻轻点头：“交易成立，还有，别向那些家伙发誓。”

狄尔亚楠不禁愣了一下。

那些家伙，是指神灵大人吗？

“玉，劳烦你等一下。”格列奥乌斯边说边抽出长剑，让棺盾浮现在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