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十九章,记一次东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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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风寻被泽新拉住，伸手将他害怕的模样收入怀中。泽新收紧手臂，他说：“夺嫡之路，除了死就是成功，没有别的选择。”

“泽新，我们一定不能展露头角，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会那些东西，不然，他们一定会杀了我们的，泽新，我们要低调，一定要低调。”

泽新点头，他说：“我知道，我们一定要低调，在时间来临之前，我们都要低调。”

虽然风寻很想问他，时间来临之前的这个‘时间’是什么？但是，那孩子满脑子都是方才血液遍地的恐怖回忆，完全提不起兴致去问。

等待那场血腥味散去，风寻又恢复了自己的日常。

每天拿着自己做出来的东西逗府上的姑娘和下人们玩，时不时教教下人们读书，闲着没事的时候再给他们说说媒，每天东边晃晃，西边逛逛，东国都城的百姓都认识这个平时有事没事就出现在街头摊子上吃面条找人闲聊的小皇子。

他活的像是个普通百姓。

泽新不满他不念书习武，整日玩闹，时不时就会劝他，叫他不要太随便，就算是要低调也不能这么堕落。

风寻望着泽新问了他一句：“泽新你将来很想入朝为官吗？”

“我罪奴不能。”

“那……你不是罪奴，你想吗？”

“男子志在千秋，何人不想报效朝廷？”

风寻咽了咽口水，无耻的想着，自己就不想要报效朝廷。

“得，我明白了。”那孩子点头露出平和的笑意。

泽新不知道风寻到底明白了什么。

风寻经常拉着泽新一起出门，每每泽新发现风寻又拿银子给穷人治病，或者是典当皇子府上的东西接济孤儿，他就觉得这个孩子将来必会成为一个好君王。

可叹他的善心在朝堂里就成了别有用心，大皇子每月月初进宫请安见到自己这位小皇帝，总觉得看他哪哪都不对劲，就是碍眼的很。

风寻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并没有着急，拟定好孤儿院和养老院成立的奏折，将孤儿院养老院可以自产自足的计划整理完成，小孩带着泽新一路往大皇子的府上走。

二人在前院等了半个时辰，大皇子才通知人接他二人入内。

风寻将自己整理好的东西交给大皇子：“皇兄，这个是泽新做好的为民服务的计划，我不想找父皇谈正事，你就帮我送上去吧。”

“以你的名义？”

“不不不不，以你的名义，我出去救济百姓都是打的你的名号。”风寻笑的没心没肺：“父皇那边就麻烦你了啊。”他从椅子上跳下，对泽新招招手：“走吧走吧，猪肉铺的老梁说今天要杀猪，我要去看！”他对着大皇兄的方向微微施礼：“臣弟先告辞了。”

不等大皇兄有反应，他就拖着泽新走出大皇子的大门。回到马车上泽新不满的问他：“你这些日子这么繁忙，怎么最后把所有的功劳都推给大皇子了？”

“当然是因为他是个正经人可以托付了啊。”

“正经人？”

“他想当皇帝啊。”风寻拍拍泽新的手臂：“我带你到他面前露个脸，好让他记住你，将来他承袭皇位，你肯定能入朝为官的。泽新，我好吧，以后咱们多做点好事，你多和大皇兄接触接触，以后……”

“什么意思？”泽新有些荒唐的看着他：“什么叫做他将来当皇帝，那你呢？”

“我？”风寻觉得泽新这个问题问的很奇怪：“我又不当皇帝。”

“啊？”泽新觉得奇怪，他问：“什么叫做你将来不想当皇帝？”

“就是不想当啊，而且我是六皇子，再怎么论也轮不到我来当皇帝吧。”风寻开开心心的弯了眉目：“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反正以后我会带你多和大皇兄接触的，你将来肯定能入朝为官的。相信我，没错的。”

泽新看他的视线里装满的失望，冷笑着说：“我是罪奴，罪奴永远无法上朝的，不能为官。哪怕大皇子将来器重，也不会……”

“那就把你罪奴的身份消掉？”

“怎么消？”

风寻捏着下巴，啧了啧嘴巴，无视掉泽新的情绪的转变：“我考虑一下啊。”

破裂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泽新看待风寻的视线变掉了，风寻不是傻子，他虽然依旧疯疯癫癫的过着自己日子，将泽新的变化无视，可叹，泽新的视线一天冷过一天。

风寻还记得，那天他拿着新得到的核桃正在盘弄。泽新拿着整理好的北区水患的治理方案过来，来找风寻去大皇子府上交付这份治理文件。

“你看，核桃漂亮吧，我盘的油光水滑的。”风寻笑的天真无邪。

泽新看了一眼风寻手里的核桃，不知道所谓的漂亮是指什么，他望着风寻，冷冷的说了一句：“主子，咱们该去大皇子府上了。”

风寻点头，蹦蹦跳跳的走出府门，叫人备车。

大皇子再也没有叫他们等过，泽新进门和大皇子谈论正事，他嫌烦就自己跑到院子里爬树玩。少年坐在树枝上，他望着府堂之中相谈甚欢的两个人，露出稍显失望的神情。

所谓家人，只是自欺欺人。

他渴望的是平淡的陪伴，可是泽新心里装的是别的东西。

他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风寻不得不承认，他找错了人。

泽新并不是那个陪他闲度人生，轻松过日子的人。往后的日子，风寻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让泽新自己去大皇子府上，他再不陪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