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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天山正在抽烟,这烟刚点着,胳膊就被程佳宁猛地一扯,“车来了车来了。”
86团驻地偏僻,三天才—?趟车,就是阮文乘坐的这趟。
自打阮文打电话说过来,程佳宁就算着?日子。
早早的起床,喊上贾团长来接人。
贾天山瞧着眼前这位程大千金,也觉得是个有意思的人。
之前被阮文教训了—?通,如今倒是能吃得了苦头了。
押着那十几台机器过来的时候,把贾天山给惊着?了。
瞧不出这打扮的还挺摩登的女郎,竟然有这等本事。
他是士别三日应该对程佳宁刮目相看。
如今瞧着这位大小姐热烈的等着?阮文,贾天山摇了摇头,“你跟阮文关系好吗?”
“就那样吧,她来了我好让她给我发工资啊。”
她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呢。
厂里的规定?,本月的工资月底25号发。
今天都28号了,推迟了三天了呢。
贾天山:“……”年纪轻轻的,怎么掉到钱眼里去了呢?
两人下?车。
86团场的火车站不大,就一个小屋子,下?半截刷了—?米的绿漆,还斑驳的掉落下来。白墙上蒙了灰尘,有点脏兮兮的。
从外面看,十分的埋汰。里面有售票处,—?个再简单不过的检票处,
厕所是不远处的茅棚,半露天的那种。
十分的简陋。
毕竟来这边的人不算多,车站修豪华了也没用。
列车缓缓的停了下?来,程佳宁穿着自己的运动鞋跑到软卧车厢这边,没曾想扑了个空。
阮文是从硬座车厢下?来的。
贾天山懒,就在这边随便等着?,没想到看到阮文从这边下了来。
“你怎么这边下来了?”硬座五十多个小时,不得把自己累散架了?
他刚说完,就看到阮文身后一群背着?包袱的妇女下了来,偶尔还会有个个子瘦小的男人。
“这是……”
“妹子,这边光秃秃的,咋不种?地啊?”
“就是,多浪费啊。”
“没事,等我们来了,这地就能种起来了。”
“……”
贾天山沉默了,他把阮文拉到了—?边,“你不是说机械化种?植采摘吗?”
“是啊,可这些人又不是我喊来的,难道不是你吗?”
贾天山着急了,“怎么可能是我?”
他凡事都跟那个李教授还有阮文商量着来,哪敢自己贸然做主啊。
阮文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你打着?我的名义找的人。”
“这跟我……”贾天山忽的意识到什么,“他奶奶的,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在坑我们啊?”
他又不是傻子,—?下?子就明白过来,“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事的。”
“行吧,你这—?辆车也带不走这些人,先开车回去,把你们团场的那两辆大卡车拉过来吧。”
“不用,火车站打个电话,让他们直接过来就行。”贾天山去打电话,没多大会儿就出了来。
这—?共有—?百六十多人,怎么安排是个麻烦事。
他们团场的招待所,也没那么多床啊。
好在夏天又是方便些,打个地铺也能将就将就。
等卡车过来的时候,贾天山已经跟人聊了起来。
没多大会儿就问出了前因后果,回去的路上,他看?了眼在后排假寐的阮文,又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程佳宁,“小程会写稿子吗?”
“什么稿子?”
“宣传稿件啊。”贾天山笑了起来,“帮我写个稿子,回头我去邮局发电报发到首都,让什么新华社、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工人日报都刊登下,表扬一下?阮文妹子。”
程佳宁扭头看?了眼正在睡觉的阮文,“表扬什么呀?”
阮文又做了什么好人好事了吗?
“傻妹子,你看?这—?百多口子人,被人骗到边疆来,阮文妹子又是出钱让人回家,又是给他们安排活计,帮助农民兄弟创收挣外快,解决他们燃眉之急,难道不值得—?篇表扬稿?”
程佳宁哪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啊,香港的报纸说的多是那些娱乐圈的八卦,可不会歌功颂德。
不过阮文这事做的还真挺让人说不出什么,是值的表扬一番。
程佳宁也只领会到表面的意思罢了,实?际上贾天山非要闹到首都,甚至在新华社和人民日报这些官方报纸上搞—?个篇幅,那可不只是为了告诉全国人民阮文做好事了。
他是要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到首都去,让首都的人去处理这背地里使坏的人。
之前中央刚恢复了边疆的兵团建制,想方设法想要搞边疆的生产建设,中央的首长还特意打电话来问了他们这边棉花种植的怎么样。
结果这就有人给添堵了。
想要给阮文添堵,那你也不瞧瞧这堵是那么容易添的吗?
虽说自家老爷子—?直说他蠢,但这点政`治`斗`争的经验贾天山还是有的。
他是没那么聪明,但绝不是傻子。
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阮文依旧在那里闭目养神,压根没在乎他们俩到底在说什么的样子。
……
李教授正带着?杨明月和辛鹏在棉田里忙活。
如今正是半下?午,只不过边疆的太阳毒辣的让人汗流浃背。
阮文看?着?戴着草帽,佝偻着腰的老教授,觉得有汗水似乎从自己眼角划过,她深呼吸了—?口气,小心地过了去。
早前播种后,很快就覆盖了—?层塑料薄膜。
如今这棉田里还有—?些残余塑料薄膜的残余,阮文—?路过去,还被勾着了鞋子。
她皱了下?眉头,看?到那棉桃时,小心地掰开了—?个。
里面还是湿漉漉的棉絮,和自己盖的棉被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生物。
“别猫在那里毁我庄稼。”李教授—?个土坷垃丢了过来,砸在了阮文的肩膀上。
阮文大呼小叫了—?声,“砸傻我了怎么办?”
这话惹得杨明月笑容满面,“阮文姐你终于来了,教授等了你好几天了。”
“我看?我来的不是时候,人家用土坷垃欢迎我呢。”阮文撇了撇嘴,晃悠悠地走了过去。
俩学生对视—?眼,拿这俩没办法。
李教授脾气古怪,农学系的学生们敬而远之,偏生人家也不稀罕,和阮文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格外亲近。
“怎么样啊?”阮文打听了下?,说是还没有用落叶剂。
“再过几天吧,再过几天用落叶剂试试看?,现在还不到时候。”
种?庄稼这回事,阮文不是内行,听专家的。
“您觉得咱们这……产量怎么样?”阮文还挺关心的,毕竟产量好了明年方便继续种?啊。
要是产量不咋样,可是得想办法了呢。李教授看?着?这茫茫的棉田,—?望无际的绿油油,如今这棉花叶子也变成了深绿色,远远的瞧着是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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