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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清微怔,忙接过来细看,愈看愈心?惊。

信笺上?是密密匝匝的小字的确是父亲的字迹,大意是在说修缮敬安堂的内幕。

敬安堂是京城收纳难民的地方,皇帝刚继位时出巨资令太子?负责修缮过一?次,然而没过半年,堂子?便塌了个彻底。

当时朝廷流言都在说太子监造中饱私囊,朝野上下骂声一片,太子因此大失人心?,皇帝亦顺手推舟废了太子。

许一清知晓父亲当时在工部任职,此事后没多久便因病去世。然而这封绝命书里却详细记载了当时修缮敬安堂的密辛,信中记载,太子从未挪用一分?银两,反而私下补贴了难民不少银子,至于银子为何大量流失,父亲也?做了详细的记录,而证据……直指当朝宰相杨安。

当时恰好管理库房的父亲,把杨家人挪用银子的时间,地点,包括当时画押时的手印都搜罗到了这张纸上。

信的末了父亲则说,他在诏狱中被逼迫做了陷害太子的伪证,虽苟活一命,亦无颜于世云云……

许一清久久没有回过神,他依稀记得当时父亲从诏狱中被放出后身子?骨变得很弱,但从未想过父亲不是病逝,而是藏着难言的心?事自尽。

是母亲为了让他安稳长大,才?一?直没把其中曲折告诉他。

而那桩多年前的密案,也?随着这封绝命信,始终尘封在自家的抽屉里,从未见过天日。

许一清被接二连三的变故惊住,双手颤抖半晌说不出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贺之漾从他手中抽过这封绝命书,拍拍他的肩头沉声道:“这是陈年旧案,我们先把宅子?这件事说清楚,再来理论此事也?不迟。”

许一清回过神,感激的看向贺之漾:“好,咱们把地契拿上。”

敬安堂一?事已尘埃落定多时,倒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第二日一到学里,两人径直去找霍尧商议此事,他父亲任刑部尚书,有权过问此案。

霍尧听完,摇头道:“我爹是刑部尚书不假,但锦衣卫手里的案子?,他一?概不会过问。”

这已经是锦衣卫和刑部形成的默契,别管是大案小案,两方泾渭分明,霍家不可能去趟这趟浑水。

许一清思索片刻,悄悄道:“要不……我们去给乔千户说一?声吧。”

乔家,恰恰执掌锦衣卫,几次接触下来,许一清对乔岳的印象倒有所改观。

虽千般不愿去和他有纠缠,但毕竟母亲的性命重要。

谁知贺之漾立即皱皱眉:“我信不过他。”

许一清犹豫道:“当日漾哥遇难,听说是他前去搭救,只看此事,他倒也?是讲义气?的。”

许一清提及此事,立即激得贺之漾冷笑:“义气??哈,他前去是为了贪贺家的庄子?,何谈是为了我?”

霍尧虽看不惯乔岳,但此时还是不情不愿哼唧唧的澄清道:“我多说一句啊,那庄子?,分?明是你哥硬塞给人家的,乔家顺水推舟罢了。”

贺之漾一怔:“是我哥主动给的!?”

霍尧点点头,哼道:“对,你哥和我爹一样,心?里算得清楚,从不愿沾锦衣卫的人情。”

平心而论,他觉得此事乔家算得上?挺身而出,反倒是贺之济急着划清界限,有点让人不适。

心?头如被柔软的春风拂过,贺之漾不由得翘起唇角:“成,这人情记我头上,今儿再去搅扰他一?次,大不了让他日后找我来讨嘛。”

知晓当日乔岳并不是为庄子?才?出手,贺之漾不由得对他又?多了几分?亲切。

冯境点点头道:“这事儿说到底是锦衣卫内部之事,乔千户插手,比找谁都有用,再说地契也?都在,算不得我们求他。”

只是还愿事情真相罢了。

也?顾不得得到散课,贺之漾立即赶去锦衣官校门口截人。

乔岳走出来,恰好望见?他,以为贺之漾又心痒痒要玩滑板,心?情莫名愉悦,大步走几步到他身畔:“今儿放了课一起走?”

贺之漾在心底冷哼一声,自从上?次摔了一?跤后,他是不可能让乔岳再碰他的滑板车了。

免得脏了……

想起要托人办事,脸上还是堆起了笑:“岳哥,你晓得许一清母亲被抓到诏狱么?”

乔岳脸色登时没了方才跃跃欲试的神采,挑眉道:“哦?”

又?是为那个姓许的……

贺之漾急道:“许姨是什么样人你也?晓得?你对她半点恩惠她都记在心里,怎会做不规矩的事儿?锦衣卫说她家宅子?是官家的要收回,但那宅子?也?是他们祖传的,你看是不是……”

乔岳眯眸,打断他:“求我办事?”

“对对对。岳哥不是管诏狱么?这事儿您对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吧?”

乔岳盯了他半晌,缓缓道:“你以为诏狱是何地?说放人就放人?”

贺之漾闻言,忙把藏在怀里的地契尽数拿出来:“你看,这是许家地契,白纸黑字!这就是一场误会。”

乔岳看也?不看那地契,只盯着贺之漾漫不经心道:“诏狱不看这个。”

贺之漾收回手,强摁住火气:“哦?那看什么?”

乔岳挑唇,在他耳畔压低声音:“看乔爷心情。”

“我他妈怎么觉得你和黎霄一?类人?”贺之漾火气登时被点燃,他为许家的事儿着急上火,已然忍无可忍:“关系到许姨性命的事,难道你也?要开?玩笑么?”

乔岳看他真的急了,才?收敛几分?戏谑,然而嘴角依然噙着淡笑,见?怪不怪道:“诏狱每日之事都身关不同人的性命身家,照你所说,我还不能找乐子??”

“还有这个……”贺之漾不甘心?,又?拿出别的文书:“这个是许父的宅子?承继书,他的宅子?的确是从上?一?辈继来的,世代相传的祖宅!这都是证据,难道你们看也?不看?”

乔岳好整以暇的扫过信笺,看到“许现,工部侍郎”几个字,面色陡然一厉,冷道:“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从许一?清家中。”贺之漾道:“这些足以证明宅子?是他家的,锦衣卫有人颠倒黑白,难道你们也不过问?”

乔岳没说话,只盯着那文书不语。

他隐约记得五年前的敬安堂案,就是这个姓许的工部侍郎监造的……

刻意遗忘的回忆悉数被唤醒,乔岳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色。“如今只需你说句话就能去救许姨了。地契文书都在,解释清楚误会想来不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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