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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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斯年的声音还是那么粗粝难听，可他竟然细心到察觉路口会闯出第二个小孩？于归眼神微闪，脑海中莫名想起孟师的话——慕斯年是个很温柔的人。温柔个屁，肯定是在装，于归看向窗外，那两个小孩抱着小皮球，白嫩的小脸嘻嘻哈哈，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因为一个人的细心而死里逃生。

于归盯着那两个三岁的小孩儿，眼眶倏然一红。

如果……当初那个司机也这么细心，他就不会被撞，不会被医院伪造死亡证明，不会被卖到恶/魔岛，他也会像后面那个小孩一样，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长大。

蓄势待发的精神力犹豫了一路，最后还是无声无息地停息了。

悬浮车在云城中学缓缓停下。

漫天的光辉肆意铺洒，云城中学在于归面前展露出他梦境中的模样。

心口忽然一窒，于归眼前一黑，扶着车门站住。

“怎么了？”司机将慕斯年在轮椅上安置好，男人看向于归，问道。

“没……没什么……”眼前的黑晕散开，胸膛里的小小心脏就像看到蜜糖的蜂蜜，某个乖巧安静的灵魂开心地好像要在胸膛里跳起来了。

那种雀跃和兴奋涟漪一样包裹住全身，于归无奈地笑了笑，小声说，“这么喜欢？”

慕斯年耳洞动了动，“你说什么？”

“没什么。”于归站直身体，金色和紫色的瞳孔映着眼光，熠熠生辉，抗拒地理所当然。

慕斯年眼神暗了暗。

学校高层早已知道他们要来的消息，很快就有人带他们去校长办公室，校园里很安静，于归边走边看，突然，一声清脆的铃声响彻校园。

下课了，紧闭的教室门打开，穿着校服的年轻孩子一窝蜂地挤出教室，密密麻麻地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喧闹的声音嗡嗡地钻进耳朵，于归怔了怔，脑袋一空。

人太多了。

多到让人恶心。

他从小被扔到恶/魔/岛你死我活，没有感受过正常人的生活，他能接受身边的人都要害他，无论是郁家三口，还是慕家复杂的人情世故，他都可以游刃有余地应付，可这种在阳光下欢笑明媚的世界让他瞬间手足无措，浑身冰冷，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暴躁起来。

好不容易进了校长室，于归浑身冒着寒气，脚步急促地站在角落里。

三面都是墙，易守难攻，紧挨着门，随时都可以逃走——标准的战术性站位。

慕斯年看着他的反应，目光微妙。

“这就是慕先生说的那位？”校长寒暄片刻，“先填个信息表吧，过一会做个智力测试，我们中学有专门给精神力强但其他方面有缺陷的孩子开的课。”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于归本能地往大腿边一摸——那是枪套的位置。

手心里摸了个空，于归才醍醐灌顶，自己好像已经死了。

他已经不是那个随时都准备杀人和被杀的于归。

他躲在一具漂亮的牢笼里，正在想尽办法保护这具身体。

寒光肆意的异色瞳茫然了瞬间，慕斯年目光在他站着的位置和手部的细微动作轻扫而过，声音骤冷，“要最好的班。”

校长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忙改口道，“好，慕先生开口，学校一定会安排。”

于归十分突兀的反应被慕斯年巧妙地遮掩过去。

桌上是入学必须要填的信息表，于归拿起桌上的笔，拍了拍胸口，似乎在安抚身体里那个小兔子似的灵魂，也似乎在安抚自己。

笔尖抵在纸张上面，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郁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