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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担心的发情期过了,没想到后面还有这样的事情等着他。对比起来,似乎发情都不怎么可怕了,忍忍就过去,但这药的苦忍不了!最终,闻鸣玉实在憋不住,把主意打到了院子里的盆栽上。
他要偷偷把药倒掉。
支开了宫人,他悄咪咪地摸到了外面,身影狗狗祟祟的,顺着摸到墙角,对那无辜的盆栽下手。
倾倒药碗,药液顺着流下来,落入叶子下方的泥土里,很快渗透进去,消失于其中。
闻鸣玉做坏事心里很虚,手都有点发抖,两眼警惕地四处瞄,跟偷吃小鱼干的猫崽崽似的。
但就算比较小心翼翼了,也还是没躲过去。
第一次是成功倒掉了药,但才第二次,他就被抓了个正着,似乎穆湛就蹲守着等他做坏事。
幽幽的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吓得闻鸣玉浑身炸毛,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你在做什么?”
闻鸣玉条件反射转身,双手背在身后,飞快地把药碗藏起来,嘴角的笑容非常干巴巴且勉强,“……赏、赏花?”
穆湛瞥了一眼他刚才手抖,溅到叶子上的褐色药液,悠悠说:“是浇花吧?”
“哈、哈哈,没有啊,陛下看错了吧。”
闻鸣玉硬着头皮瞎说,心想穆湛嘲讽力度十足,伤害不小,他的心都要戳成筛子了呜。
“想想你的箭术是谁教的。”
穆湛这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转身就走进了殿内。
闻鸣玉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讪讪地摸了下头,又虚又怂地跟在穆湛后面,跟犯了错被家长抓到的小孩一样。
他走进去之后,垂着头,蔫巴巴地站着,视线四处乱飘,就是不敢和穆湛对视上。
穆湛坐着,和站着的闻鸣玉形成了高度差距,但自下而上看人,气势也一点都不弱,依然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语气是不容抗拒的强势。
“刚还有胆子倒药,怎么现在连同孤对视都不敢了?”
闻鸣玉抬眼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地毯,果断认错,态度很好很诚恳,“对不起,我做错了,我不该倒掉药的。可是,药真的太苦了,可以不喝吗?”
他没有生病,不用喝药,真的。
但穆湛直接无视了,还让人端了一碗新的药过来,满满一大碗,味道也极其浓郁要命。闻鸣玉闻到了,都想转身拔腿就跑。
他默默地向后退了一小步,不死心地挣扎,“陛下,我身体已经好了……”
“过来。”
穆湛命令,强行让闻鸣玉不得不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闻鸣玉瞄了一眼药碗,那浓烈的苦臭味很快就充斥了整个屋子,不断往鼻子里钻,简直上头,感觉天灵盖都要被掀起来了。
他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湿漉漉的双眼看着穆湛,希望可以不喝。
“陛下……呜!”
嘴巴刚一张开,才说了两个字,就被迫咽了回去。因为穆湛趁机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药,怼进了闻鸣玉嘴里。
闻鸣玉直接苦懵了,苦到眉毛都拧在了一起,脸皱成一团,可怜极了。
“我不……”
他下意识开口拒绝,结果再次被穆湛抓住机会,怼了满满一口药汁进嘴。
闻鸣玉这下彻底傻眼了,怎么都没想到,穆湛会这么强行操作,简单粗暴得够可以,一点反应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他连话都不敢说了,紧闭着嘴,十分勉强地把嘴里的药吞了下去,舌头苦涩得让他怀疑不是自己的,眼泪都冒了出来。不是哭,纯属是被苦出来的生理泪水。
只不过,落到某人眼里,就像只小动物一样,两眼通红,哭得泪汪汪了。
穆湛伸手碰他的眼角,指腹轻压,蹭掉了上面的泪水,沉声说:“没用。”
怎么听都是在嘲讽骂他,喝个药都能哭,小孩子都不如。
闻鸣玉心里有点不服,如果身体不好要喝药,他肯定憋着一口气喝了,关键他不需要啊,而且这个药真不是一般人喝得下的。
他强调说:“这个药很难喝,真的。”
穆湛不以为然,手里拿着勺子,漫不经心地搅了搅药汁,平淡说:“是你自己喝,还是孤继续喂你?”
语气温和,听起来好像多好说话,实际根本就没给选择的机会。
闻鸣玉太明白了,反正都是要喝,长痛不如短痛,一勺一勺多折磨人,一口闷更好。
于是,他一把抢了勺子,有点凶地说:“我自己喝!”
穆湛也没生气,就这么看着他,宛如一个称职的喝药监工。
闻鸣玉是准备喝的,但不经意间瞄到穆湛过于平静的眼神,不知怎么的,突然“恶”向胆边生,心里冒出了个狡诈的想法。
他动作飞快,用勺子舀起一勺药汁,猛地报复式怼进穆湛嘴里,穆湛一时毫无防备,还真让他得逞了。
闻鸣玉成功之后,还跟打烂了花瓶,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圆眼摇晃尾巴的猫猫似的,一脸无辜说:“陛下,我没撒谎吧?真的很苦。”
穆湛:“……”
闻鸣玉偷瞄他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心里有些想笑,忍不住说:“不过,陛下最厉害了,肯定不怕苦的,还是我太没用了。”
穆湛拧眉,神情只是被苦得变了一下,很快就又恢复平静,冷冷地瞥他一眼,警告似的说:“是你要喝药,还是孤要喝药?”
闻鸣玉讨好地笑了一下,连忙给他喂了一枚蜜饯,好压下嘴里的苦涩。
穆湛吃了蜜饯,但没有因此就放过他刚才那点小心思,再次端起药碗,给闻鸣玉喂药。
尊贵的皇帝陛下一勺一勺亲自喂的,多么大的荣幸。
可当事人闻鸣玉只想哭,心里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不应该皮那一下的。
但等一大碗药全喝完,用蜜饯压下苦涩之后,他想到刚才穆湛被苦到怀疑人生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好像可以了。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的。因为真的太爽了。
穆湛看到他嘴角偷偷勾起一点弧度,唇肉饱满,泛着湿润的红,看起来就软软的很好亲的样子。
让人不禁想起了前几日的事。
穆湛忽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看着自己,“那时候你看到了吗?”
闻鸣玉一脸茫然。
穆湛:“你发热亲孤的时候。”
闻鸣玉瞬间瞪大了眼睛,震惊又不敢置信。等等、是他耳朵出问题了吧?暴君说他做了什么?
他吓得都结巴了,像是忘了怎么说话,“我、那个,陛下是在跟我说笑吗?”
话音刚落,穆湛瞬间冷下了脸,“你忘了?”
闻鸣玉忍不住哆嗦,疯狂回忆,生怕自己漏出过兔耳朵却不知道。他弱弱地说:“陛下,我可能烧糊涂了……”
求不知者无罪,可以吗?
闻鸣玉非常想哭。
穆湛面色黑沉,心情怎么看都不太好的样子。闻鸣玉怕死自己翻车了,但空气诡异的安静了一会后,穆湛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面无表情转身,去批奏折了。
闻鸣玉愣住。
怎么就走了?他到底亲没亲穆湛?
没亲的话,穆湛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
亲了……的话,穆湛怎么不追究,身为皇帝不是应该很反感被冒犯吗?
他想不明白,但下意识不去深想,本能地有点逃避的意思。既然穆湛不说了,他就也无视好了。
接下来两天,闻鸣玉还是被留在太极殿养病。
他知道自己是没事,但对别人来说,他不明原因的昏睡高热,似乎差点就死了。穆湛就把他的病情看得很严重。在他说自己身体已经好了,可以一切恢复照常时,穆湛却还是认为他是个弱鸡,一个轻易就能摔碎的瓷器。
穆湛回来,闻鸣玉原本在软塌上躺着看话本吃点心,按照礼仪规矩,正要起身行礼,结果就被穆湛走过来,又按回到塌上躺着。
闻鸣玉一头问号,很懵逼。要不是他的腿还能动,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残废了。
这么躺了两天之后,闻鸣玉终于能回去自己住的宫殿。
只是,他的宫殿换了个地方。
从偏僻安静的一处,变成了离太极殿最近的蓬莱殿,据说是历代皇后才有资格住的宫殿,珠璧交映,金碧辉煌,入目尽是奢华。
闻鸣玉很茫然,怎么莫名其妙就给他换地方?大宫殿是住起来更舒服,但搞不懂穆湛的想法,让他很心慌。
还多了好几倍的宫人,全都是伺候他的,一个比一个恭敬有礼,训练有素。
闻鸣玉被大阵仗地跪拜了一通,转身就找穆湛,小心翼翼问:“陛下,我之前住得挺好的,怎么……”
穆湛反问:“不喜欢?”
“不是,只是我不合适……”
他又没有相对应的身份地位,住这样的地方,总感觉不知什么时候就成了祸国妖妃,死得贼快。
穆湛相当的:“喜欢就住,没有什么合不合适。”
闻鸣玉还想再说什么,“可是……”
穆湛的神情就变得有些烦躁不耐,“是不是要孤给你封后了你才住?”
闻鸣玉瞬间用力摇头,反应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我很喜欢,我这就搬进去。”
他这话一出,穆湛的脸色才缓和了些,说:“这是奖励你三日之内醒过来的。”
闻鸣玉疑惑:“……嗯?”
而站在一旁的赵德全听到这话,额头又开始不停地滴冷汗,还不敢伸手擦。
他可是听见了当初穆湛说的话的,闻公子要是再晚些醒过来,就要被处死了!
醒过来就是各种极好的待遇圣宠,没醒过来就会死。暴君的爱真是……他都忍不住同情起闻公子来了。
换宫殿一事,在宫里,到底不是换个住处那么简单。一下之间,宛如水滴入热油里,沸腾四溅,皇宫里极不平静。
所有宫人再一次意识到闻公子在圣上心中地位的非同一般,态度越发敬畏,几乎都要把他当成圣上一般小心对待。毕竟,要是惹了闻公子不快,圣上知道了,很可能会有无法想象的可怕下场。
蓬莱殿外观就已经非常宏伟惊艳,走进里面,更是有种夸张的华丽,价值连城的珍宝随处可见,任何一个拿出去都会引起轰动,但在这里就跟大白菜一般,不受重视。
哪怕闻鸣玉不怎么懂鉴赏古董,也看得出来这些东西的贵重。但穆湛就这么送了出去,让闻鸣玉随便用。
闻鸣玉一开始还挺有心理压力的,结果,穆湛倒好,看闻鸣玉拿着鎏金瓷杯喝茶时,不小心被烫到,直接随手把杯子扔了,砸在地上碎裂成片,没有丝毫的心疼,转而就又换上更珍贵的青玉盏。
久了之后,闻鸣玉看得多了这些珍宝,都跟着穆湛学坏,变麻木了,看它们就像看一块钱一个跳楼价大甩卖的东西,用起来十分淡定随意。
半个月后,闻鸣玉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甚至因为补药喝多了,面色变得比以前更加健康,红红粉粉的,很是招人。
也是这时,宫中筹备了一场宴会,是为了给大将军凯旋庆祝。
闻鸣玉也要出席,换了一身华贵的宫装。他有一处偏殿,里面放满了各种衣裳,都是之前量身定做的,布料剪裁都极为讲究,完美凸显出了他的身材,芝兰玉树,温润如玉,活脱脱一个少年皇子。
三喜伺候他穿好层层叠叠的衣裳,束好长发,满眼都是惊艳。
他跟在闻鸣玉身后,走出殿门,看到了同样穿戴好的圣上。
闻鸣玉抬眼看见的瞬间,不自觉愣神。
平日里,穆湛不会穿那么正式的衣服,用料同样很好,但常服式样会简单很多,不像现在这样,皇家贵胄气派尽显。清冷皎洁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夜风吹过,带起几缕黑发,院子里的花摇晃着,似被冷意冻得微微发抖。
穆湛脊背挺直,纹丝不动,夜里的寒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他面无表情,高傲冷漠,完全就是一个天生的帝王,令人不敢靠近一分。
但闻鸣玉不知道,他看着穆湛时,穆湛同样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眼神暗沉,仿佛把人一寸寸全刻进了眼底,圈禁在属于自己的地盘。
他们一同上了步辇。
这还是闻鸣玉穿越到这里以来,第一次到公开场合见那么多人。他心里难免好奇又紧张,宽大的袖子下,手暗暗捏紧。
穆湛一眼就看出来了。
等步辇停下,穆湛先下去,随即转身,很轻松就把闻鸣玉拉过来,两手托住他的腋下,把人抱到地上。
闻鸣玉还在愣神时,穆湛抓住他的胳膊,隔着袖子顺着摸下去,捉住了他的手腕,又强行将他捏紧的五指慢慢展开伸直,用力按了按他指甲压出的月牙弯痕,浅粉色的,微微凹陷。
穆湛看着他,眼神漆黑幽深,仿佛命令的语气:“这只是一场小宴,你怕什么?你是孤的人,什么都不用管,自己玩得开心就行。”
闻鸣玉愣住。恍惚间,竟然有种自己被暴君护着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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