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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勋:“……”他懒得和自己老爹争辩,率性和辛昭道:“那林子是原是我叔父家的,叔父闲云野鹤去了,懒得打理就推给了我们。”他抬头瞧了瞧胖老板。

“我爹对林子也不甚上心,随它们养去,否则,也不会有机会被你们折了。”

胖老板:“哎呦,你这小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给我闭嘴。”

蒋勋不以为然继续道:“我爹是个嘴臭心软的胖掌柜,他不会为难你们。往年冬日我家中无好的熏邪木,也不知道砍了那些桃木枝多少去,不在乎这一枝半截儿。”

说着看向辛昭。

“况且今日你我很是投缘,我喜欢敢和我实打实的同道中人,希望日后在武科途中还能与你切磋,有缘再见。”

说着复看了他爹一眼:“走,爹,[传词]要开始了。”

胖老板笑骂:“臭小子。”

然后看向沈长安、辛昭二人。

“我之前气不过有人偷我家的桃木枝……”

辛昭虽然知道错了,但是‘偷’这个字眼很是挫伤他的侠骨风范,遂而道:“我不是……”

胖老板直接打断他:“不问自取即是盗!”

辛昭哑口无言,沈长安给他一个没事的安慰眼神。

胖老板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过看在我儿子不计较,看在这个小读书先生肯认错,我也就放你们一马,且记住,日后凡是他人之物。”

“一草一木,一针一线,不是自己的一分都不能拿。”

沈长安向他长长的作一个揖:“多谢老板大人有大量,不问自取即是盗,长安记下了。”

胖老板负手,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说给沈、辛二人听。

“今日来的学子多如云海,其中也定有几个出类拔萃成为将来百姓们的衣食父母官,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心性是否也纯朴,品德也端正呢。”

“唉。”

说完和自己的奴仆追着蒋勋往香樟树那边去。

辛昭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灰尘,手臂疼,甩了甩。沈长安替他揉捏通活筋骨,确实疼得厉害,揭开绷带掀起袖子一看。

手肘上处呈现好大一块乌青,白白的肤皮底下渗着紫乌死血。

沈长安都心疼他。

辛昭摆摆手,放下袖子。

“今日我技不如人,来日定不会再输给他。”

听蒋勋的口气,恐怕他也是个立志考武科的。辛昭恨恨道:“只可惜让那个蛮不讲理趁机逃走。”

沈长安:“罢了罢了,有缘以后还会再见。”

辛昭:“才不想再看见她,只想替你将画拿回来,他们爷孙三个简直就是江湖神棍。”

一个老的,一个少年,外家一个舌帽小姑娘,摆摊卖货,全是江湖骗人的把戏。

沈长安笑了笑,指着题词台那边的方向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边好热闹,我们也去看看?”

“嗯。”辛昭泄气,变成个小受气包和沈长安、良苷吐苦水,随着人流往广场最聚集的地方走。

午时二刻。

滕王阁开词。

敲钟,鸣音。

提督、两江总督等大官阶身份的朝廷命官在滕王阁六楼,学者们在五楼。带刀执事站在三楼阁台上。钦词。

底下学子纷纷仰首期盼。

执事当众开封[传词卷轴],声洪嘹亮。

“今年大观传词,为[联],并五百字[论说],时间为一个半时辰。”

遂,立时有兵卫在塔门前的峰顶柱上奉上漏刻。

天!

众学子齐声哀叹。

考[对联]和[论说]!!为什么不是诗歌和骈文呢?这么来考,那岂不是临场作答。因为此前大多数人的准备根本不对题啊。

刘翰文是猝不及防当场被吓住。这这这这根本就是出人意料要难住咱们嘛。

哎呀,我熬夜作了二十多首诗全部都用不上,这可……!唉!

连徐有容也暗暗咋舌,今年大观的题为何出偏这么多。有对联替代诗词还说得过去,可另外一则此前都是雷打不动的骈文啊。

今年考[论说],这么多学子当中,有多少人是备着论说文体来的呢。

所谓论说。

便是直接阐发见解类的文章,论说文的核心思想在于对事物的主张和讲解上,大约就是后现代的议论文,三要素:论点,论据,论证。缺一不可。

荀子的《劝学》,韩愈的《马说》、《师说》便是论说文。

荀子在《劝学》的第一句就摆出论点: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以及《庄子.秋水》中那句众所周知的‘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就是一场精彩辩论的学说。

这样来看,今年滕王阁大观,考得就是押韵对仗和论辩思想。

徐有容微微皱眉仿佛陷入冥思;刘翰文泄气,没了之前的胸有成竹;胡天成倒是还好,改题目便是,反正现在大家都一样了。

沈长安细细琢磨,倒是觉得[论说文]要比[骈文],亲切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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