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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还有人结婚?”兮也没过脑子,嘴里塞着土豆片,脱口而出。
她其实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自己生活挺好的,只是这话说出来总就变了个味儿。
封晏大概停滞了几秒后,缓缓转身垂眸看着她,也不说话。
慢条斯理的嚼完嘴里的最后一口土豆,她开口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就是一个人过也没什么不好。”
实在是受不住封晏愈加清冷的眼神,兮也停顿一秒,莞尔,“我……出去看看星星。”
“今天阴天。”封晏无情的戳穿了她。
缓缓染红的耳尖微微一动,她突然凶狠,语气不容置疑,恶狠狠道:“我能看到不行么?”说完,踩踩拖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只是脚上穿错了的男士拖鞋显得异常不合脚,且滑稽。
冬天的天空很高,遥不可及也冷不可触。整个封宅都像是和黑夜融为了一体,没有丝毫不协调。
兮也倚靠着略微冰凉的墙壁仰头看着黑夜出神,刚刚在屋里的温暖一瞬间被瓷砖的温度击退弥散,让她在短暂的梦境里惊醒,回归依旧淡漠的自己。
“姐?”斜对面传来不确定的声响,带着疑问。
脚步声由轻缓变得笃定起来,兮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兮也。
看到墙边单薄的身影,他皱了皱眉,把身上的毛毯拉了下来,也没管兮也的眼神,径直将毛毯披在了她的肩头。
这几年兮也不在,他身高长得飞快,现在已经比兮也都要高一个菠萝盖了,兮也在女生里可不算矮,小时候孩子群里有句话叫“天塌不怕,也姐来顶。”,后来长大更是出挑。
倪尔还经常逗她说:“178,一起吧,你看你的身高多温柔啊!”
今天近距离才发现以前家里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子已经这么大了。
“我不冷,你披着吧。”说着就要把毛毯拿下来,兮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声音一提,眼眸一瞪,横眉冷对似的,“脱什么脱!你冷!穿……穿着!”
第一次被向来怕她的弟弟凶了一下,还有些一愣一愣的,恍若梦中,她轻眯起眼,粉唇翕动,“你家长会——”
话还没说完,兮望立马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合掌求饶,哀怨道:“姐我错了!我不该凶你!不该瞪你!你别不去啊!”
??眼前的人登时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懵了,嘴角轻轻抽了抽,只觉得好笑,“我就是想问,你家长会几点结束,如果早,我回趟家。”不知道为什么,话末总有些隐忍。
兮望蓦地僵住,原来……垂在身侧紧握着的拳缓缓松开,似是自嘲,“这样……家长会四点左右结束。”还有想说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想告诉她爸妈很念她,他也是……
她点点头,回身想走,刚踏出一步又停了下来,寂静的长廊里甚至只能容下她那一声几不可查的叹息,其余情绪似乎都被黑色吞没。
“冷,披着回房吧。”把毛毯披回兮望肩头,拍拍大男孩的肩膀,背影没入黑暗,一滴不剩。
卧室——
浴室氤氲着热气,一道道水渍划过,留下了沟壑般的痕迹,镜子里是破碎不堪的自己。
兮也尽力凝眸静静看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不甚清晰的声音,混着敲门声,“你是要蜕皮吗?”
这都快两个小时了,蒸桑拿也不带这么久的,还不得晕过去……
!!!
敲门的声音突然剧烈响动着,夹杂着低沉的按捺不住的紧张,熏染在白雾蒙蒙的空气里,“兮也!兮也!你开开门!你没事吧!”
不知道怎么了,兮也是想回答他的,可是张嘴的那刻,眼前似乎有无数个破碎的镜子,每一个里面都是不同的自己,唯一一样的是都破碎不堪,而舌根像是被人残忍割去,喉咙被死死扼住,像小时候看的安徒生童话里的小美人一样,发不出声音。
浴缸都变成了模糊的泡沫,所有的一切都在扩散,从边缘扩散,在眼中逐一失去存在。
门外的声音愈来愈响,像雷声雨点,却愈来愈空旷。最后看到的是那道疤痕,额角的疤。
“黄医生,她怎么样?”封晏眉头紧蹙,薄唇紧抿,周身都泛着微微寒气,气压极低。
黄医生收回把脉的手,看了看兮也的眼睛,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没什么大碍,在浴室高温低氧的情况下这么久晕堂很正常,不过她心血太虚,面色也淡,长此以往体虚是早晚的事,等会儿我给她配一副药方,每日一次煮汤,有益气生血的作用。”
气血不足……心血虚……体虚……,每说一个词都让封晏的眉心深一寸,所以这五年她就是这么好好照顾自己的?
送走黄医生,回到房间,看着床上面容安静的女人,轻叹了口气,本来就够冷的了,睡着后就更加静得可怕了。洗澡前穿着高领没注意,那白皙秀颀的脖子上隐隐约约闪烁着冷银色的光,顺着银链轻轻拉出来,上面是一枚钻戒,是他们结婚时候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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