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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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哲轩沉默。当初他一下想要替姐姐报仇，理智根本已经起不了作用。何况那时刚知道自己的身世，脑子一片混乱，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洛夕死去，他偷偷地在葬礼那天去了墓地，远远地看她下葬才知道，原来他爱的女人，他的妹妹，已经被自己逼死了。

房间的阳光忽然就变得异常刺眼，莫哲轩的脸透明地恍若不存在一般。他的声音就像空气里漂浮的灰尘，低微到死：“没错，是我逼死她的。是我害得她跳楼自杀，一切都是我的错……”

痛苦的表情就像湿漉漉的蔓草一样缠住了许曼的心，她站在莫哲轩的面前，看着自己的儿子双手插进头发中，沉浸在过去不能自拔。她后悔过，只是已经不能回头了。对颜天荣的恨超过了一切，让她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就算明知道颜洛夕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她为了让颜天荣痛苦，不惜设计陷害了颜洛夕。

“妈，”莫哲轩在膝盖里埋着头，声音有些沉闷，“其实你一直痛恨着我的出生对不对？”

许曼的身子微微一颤抖，历经沧桑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二十几年了，她已经快要记不起当时受凌辱的感觉，也不记得当时的自己有多么痛苦，唯一支撑着她的就是那份对颜天荣的恨。而这么些年，时时刻刻提醒这份恨的便是莫哲轩。他的存在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她，颜天荣强奸她的事实。

“你恨颜天荣，所以只要和他有关的东西你都恨，包括身体里留着他的鲜血的洛夕和我，都变成了你报仇的对象。现在洛夕已经死了，下一个是不该轮到我了？”莫哲轩轻声反问，空洞的语气好像在问一个家常便饭的问题一样。

许曼叹了口气，答非所问：“颜天荣已经死了。”当她在报纸上看见这个消息的那一刹那，她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兴奋，反而感觉心中空落落的。当一个人完成了她长久想要完成的事，那迎面而来的空虚感是什么都填补不了的。

报复颜天荣是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甚至可以说，对颜天荣的恨是她的精神支柱，现在这根支住消失了，她就是一副空皮囊了。

许曼有些愣愣地重复道：“他死了。”

可是莫哲轩却笑了：“他死了，可是他的两个儿子还活着，你要不要继续将你的复仇计划继续下去？”

“已经，没有必要了。”许曼淡淡地开口。那个人死了，就不会再有任何人因为她的报复行为作出牺牲了。

许曼走到窗户前，将薄纱一下子全部都扯开。原来隐晦着才透进来的阳光如今光明正大地涌进，纷纷落在房间的每一处，好像阴暗的世界被照亮一般，有些不习惯的刺眼。

“我们都该放下了。”许曼对着窗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莫哲轩说话。

她背对着莫哲轩，所以没有看见他脸上忽然绽放的诡异笑容。许曼永远都不会知道，当颜洛夕死掉的那一刻，莫哲轩就已经死了。

许曼的戏才刚落幕，而莫哲轩的戏却才刚刚开始。他想要的并不单单是颜天荣的死，还想要那些阻碍依瞳得到幸福的人的消失，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