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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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音一顿，面上显露出几分不自然，她咳嗽了两声，没有说话。是误会，都是误会。

那次她还真不是故意的，她真的只想上去试试传说中的判官石狮是不是真的由寒冰玄铁制成，结果她一刀劈下去——

哦，用词不准，赵承音发誓，她真的没有劈，只是划了一下，好家伙，石狮碎了一地。

然后判官急急忙忙冲了过来，逮住她说了好一通，但看着垂头丧气的自己也不好说重话，扭头就抱着碎石找十殿阎罗哭嚎去了。

当然了，判官之所以没有把赵承音丢进黄泉以及不好说重话的原因，是因为那时垂头丧气的赵承音手上还举着那把闪着蓝光的菜刀。

赵承音难得窘迫。

也幸亏这方判官是赏善司的魏征，如果换做是罚恶司的钟馗……

赵承音想到那张只见过一次就记忆深刻，怒目圆睁公事公办的脸，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抬头望天，扯开了话题：

“啊，今天的阴雨，下得可真大。”

“……”

肺痨鬼翻了个白眼。

不等他开口，奈何桥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了鬼差不耐烦的声音，赵承音和肺痨鬼对视一眼，同时站起往那边走——

实在无聊，去看热闹。

只见黄泉边，一个不知晃悠了多久还不肯入轮回的亡魂拉住了一个小鬼差，一脸愁苦：

“鬼差大人，请问这个月有没有人给我烧东西了啊？”

那个小鬼差是个矮矮胖胖的，他翻了翻手上的花名册，手指动得飞快，然后啪嗒地一声合上了，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有！你的师傅给你烧了一张面额10000的冥币，并有嘱咐一句：徒儿，省着点花。”

聚集在那儿的魂体噗嗤一声笑了开来。

赵承音和肺痨鬼也倚着奈何桥在笑，肺痨鬼小声吐槽：

“好家伙，一万冥币还省着点花，在人间买一沓纸币也不用一顿饭钱吧，这魂体可真悲催。”

“……”那个魂体显然也听见了嘲笑声和肺痨鬼的吐槽，他脸色僵硬，“鬼差大人，下次您可以小点声儿的。”

这中气也太十足了点吧？

鬼差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就越过他给别的魂体报信了。

“那好像是个人修的弟子吧，在人间有执念，所以居在那片地方跟别的魂体挤在一起，等他的师傅。”赵承音摸了摸下巴，啧了一声，“这拜的什么师傅啊，造孽。”

那魂体气得脸通红，他撸了撸袖子，嘴上嘟嘟嚷嚷地说要给他师傅写信，说来他还真找鬼差要了特制的纸笔，蹲在地上就开始写了起来，赵承音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动声色地凑上去看。

只见魂体义正言辞地痛斥了一番师傅一毛不拔的缺德行为，控诉他烧得少也就算了，一次还只烧一张，让他在地府魂体居住的地方好生贫穷，并且还在信的末尾威胁道：

“小心午夜梦回压你床头叙旧。”

赵承音“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魂体诧异地回头，看清了她的脸后后退了好几步，旋即反应过来连忙行礼：

“承音大人好！”

赵承音脸色一僵，没趣地挥了挥手让他走。

魂体连忙转过身去找那个小鬼差，于是鬼差再次中气十足地喊了声知道了，就地掏出了炉子，将魂体的信扔了下去，信很快就在烛火里化为灰烬。

肺痨鬼看得津津有味，但面上也露出了羡慕的意味：

“真羡慕这每月一次的日子，我的亲戚朋友都不知道轮回多少世了。”

赵承音乜他一眼：“你缺的是冥币吗？你缺的是德！”

“……”

肺痨鬼黑了脸。

赵承音这才嘿嘿一笑：“喔，少说了一个字，你缺的是功德。”

肺痨鬼懒得跟他说话。

而那头的魂体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小鬼差就在阴木下放着花名册的桌子下重新探出头来，怀里抱着一堆冥币，声音洪亮：

“来了，这是你师傅新给你烧的纸钱，还有新的嘱咐：滚远点！”

“……”魂体接过冥币，涨红了脸就跑。

又是一阵哄笑。

赵承音看够了，转头就走回摊子，只是还不等她走到，就看见孟婆急匆匆地飘了过来，抓住赵承音的手：

“音音，又出事了。”

赵承音脸上的笑意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