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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让江攸宁坐起来,“姑娘,把胳膊伸出来。”

江攸宁将?信将?疑把胳膊递过?去。

吴大夫给她把脉,几分钟后,“你是不是睡眠不好?易醒、多梦?”

江攸宁点头。

“气血虚,身体弱。”吴大夫又?开了一张方子,“长此以往不易受孕。最近是不是会头疼?”

“对。”江攸宁摁了下自己的太阳穴,“偶尔会觉得这里像炸开一样。”

“嗯。”吴大夫说:“平常多出去走走,情绪积压太多,容易胸闷气短,气血虚弱。”

他把第三张方子递过?去,“把这上?面的药抓齐,磨成粉,用热水冲泡喝,早晚饭后各一次,先喝一个月调理?身体。忌辣忌凉忌荤腥,晚上?十点前上?床休息,不要动怒。”

短短半个小时,江闻拿了三张药方。

在发黄的信纸上?写的,看上?去特别不靠谱。

怕他们混淆,吴大夫又?叮嘱了一遍,然后让江闻在纸上?做了标注。

从那间小房子里出来,江攸宁问:“靠谱吗?”

江闻:“不知道?啊。”

从北到?南,跋山涉水,排队一上?午,看病半小时。

三张药方,只?要了两百块钱。

江闻怎么看也觉得不靠谱。

但——

“死?马当作活马医。”江闻说:“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你才是死?马。”江攸宁白他一眼,“我怕残废。”

江闻揽过?她的肩膀,“放心?,哥找专家看看这药方能不能行?,能行?再用。”

“专家也没治好我的脚。”江攸宁说。

江闻:“……”

他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还?遇到?了蔡婆婆。

蔡婆婆住在竹屋里,有一座很大的院子,她正跛着脚端一菜篮子喂鸡,热情邀请他们进去坐会儿。

江闻说还?有事便拒绝了。

临走时,蔡婆婆叮嘱江攸宁,好好吃药,一定会好起来的。

每一个陌生人的善意,都让江攸宁觉得温暖。

从南江回来后,江闻找人看了药方上?的内容,专家也看不出个大概,但这上?边的药副作用不大,也没有成分相克的药,专家的意见是:可?以试试。

正如江闻所说,死?马当作活马医。

只?是那天?晚上?,江闻带着抓来的药到?江攸宁家楼下时,他没上?去,点名道?姓让沈岁和下楼取。

沈岁和下楼的时候,江闻正倚着车抽烟。

见他过?来,给他递了一根。

沈岁和接过?,在指间转了几下,没有点。

他很少抽烟,事情太多或是心?情特烦的时候才会抽那么几根。

因为家里有江攸宁,他觉着给她吸二手烟不好,所以在家里极少抽烟。

江闻抽完了烟,才从车里把几包药拿出来,仔细叮嘱了沈岁和两次,问他,“记住了么?”

“嗯。”沈岁和给他重复了一次。

他记忆力很好,江闻说第一次的时候,他就已经记住了。

“行?。”江闻说:“我妹的脚就交给你了,半个月后记得带她去复查。”

“你呢?”沈岁和问。

江闻:“进组,拍戏。”

“不是不去了?”

江闻叹口气,“临时出了事儿,我去替一下,年?前就回来了。”

两人也不算很熟。

只?是江闻的性格比较好,说话自来熟,平常总喜欢逗沈岁和玩,两人才看起来亲近几分。

“我把地址和电话都发你微信上?。”江闻说:“还?有注意事项。她就爱吃辣,但最近都别让她吃了,你也别吃,她看着馋。”

“嗯。”沈岁和应:“知道?了。”

两个人站在路灯下,瑟瑟秋风刮过?两人身侧。

江闻盯着他清冷的眉眼看了会儿,特别严肃地喊他,“沈岁和。”

“嗯?”

江闻说:“对我妹好点儿。”

“哦。”

江闻见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一拳杵在他胸口,没用大劲儿,但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

“我跟你说正事儿呢。”江闻说:“你给我点头。”

“知道?了。”沈岁和往后退了半步,“我会照顾好她。”

江闻斜睨了他一眼,叮嘱道?:“她脾气好,但能藏事儿。你少惹她生气,每天?她想吃什么就给买,上?下班能接她一起吃饭就吃,别整天?忙忙忙,她一个人待着就喜欢胡思乱想。还?有,最重要的,别让她哭,哭多了容易生病。”

“好。”沈岁和满口答应。

叮嘱完了之后,江闻上?车。

他最后瞟了沈岁和一眼,“我说真的,对我妹好点儿!”

“知道?。”沈岁和朝他挥挥手,“一路顺风。”

江闻的车启动,他嘟囔道?:“因为你,她可?是差点连命都没了。”

沈岁和:“……”

“什么?”沈岁和站在原地问,江闻的车已经驶出去一大截。

他站在风里。

江闻最后那句话他没听清楚。

只?隐隐约约听到?“因为你”“联名”,意思奇奇怪怪,连不起来。

江攸宁的脚果?真如同吴大夫说得那样。

前几天?泡脚时还?好,但第五天?晚上?,开始泛起了疼。

她的脚趾蜷缩又?张开,张开又?蜷缩。

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而那天?,沈岁和在律所加了一整夜的班。

直到?早上?六点,他才给江攸宁发消息。

【记得吃早饭。】

【饭后喝药。】

江攸宁躺在床上?,戳着屏幕回:好。

回完之后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嚎啕大哭。

眼泪湿了被子。

她知道?应该没什么的。

知道?这是她选的路,没什么好委屈的。

可?她还?是控制不住。

她想,人总是不知足。

北城的冬天?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第一场雪纷纷扬扬落下的时候,江攸宁正坐在办公室里写文书。

键盘声此起彼伏。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下雪了。”

办公室里瞬间沸腾起来,大家纷纷从工位上?站起来,甚至有人打开了窗。

朔风夹杂着雪花飘进来,让原本温暖的办公室里带着几分寒意。

江攸宁穿得少,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赵佳过?去把窗户关上?,“咱们这儿还?有孕妇呢,一冷一热的,把慧慧弄感冒了,药也不能吃,她得难受死?。”

常慧已经显了怀,微微凸起,和平常吃胖没太大区别。

常慧说,小孩已经会在半夜里闹她。

江攸宁不怎么参与讨论,但都会听。

她看了眼外?面的雪,不知不觉就十二月了。

手机响起。

辛语在群里发:看!初雪!

她发了两张自拍图,很唯美。

路童:???雪呢?

辛语:在我身后。

路童:我只?看到?了你那张大脸。

辛语:啪叽!路童你死?了。

江攸宁:初雪好看,你也好看。

路童:……

——江攸宁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江攸宁:忽闪忽闪.jpg

隔了一分钟,辛语才在群里发了语音,夹着风声,“本来给你们点了冬天?的第一杯奶茶,但鉴于你们两个的表现,我取消订单了。”

路童:……现在跪还?来得及吗?

辛语:迟了。

江攸宁知道?这个梗,前段时间风靡朋友圈。

——夏天?的第一个冰激凌。

——初秋的第一封情书。

——冬天?的第一杯奶茶。

好像每换一个季节,都会衍生出一个新的东西。

但江攸宁从未参与过?朋友圈每一次关于节日的狂欢。

辛语话虽那么说,但半个小时后,外?卖小哥给江攸宁打了电话,奶茶已经送到?了楼下。

而且辛语不止给江攸宁一个人买,还?请了她们部门所有人。

赵佳喝着奶茶调侃,“想不到?啊,你老公那么面冷的人,竟然有这么浪漫的一面。”

江攸宁笑了下,“我闺蜜买的。”

赵佳:“……”

面对赵佳错愕的神色,江攸宁没再解释。

沈岁和本来就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下午五点,大雪已经覆盖了地面,天?地间染了一层白霜,天?色慢慢黯淡下来。

五点半时,天?已经黑了,纷飞的雪花在路灯下飘来飘去,显得格外?好看。

江攸宁收到?了沈岁和的消息:我去接你。

这天?是周四。

江攸宁回:下雪了。

【知道?。】

【一会见。】

沈岁和的时间掐得很准。

5:59,他给江攸宁发消息:到?你公司楼下了。

江攸宁跟同事一起下楼,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外?面那辆银灰色的卡宴。

她跟同事们道?别,小跑了几步来到?车前,沈岁和正坐在车里打电话,他摇下一半车窗,给江攸宁指了下副驾的位置。

等江攸宁上?车,他电话也已经挂断。

江攸宁系好安全带,“今天?不忙吗?”

“还?好。”沈岁和说:“雪天?路滑。”

江攸宁:“……”

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车子平稳行?驶在熟悉的路上?,车内安静下来。

一路无话。

在快回小区的时候,沈岁和突然把车停靠在路边,叮嘱江攸宁,“在车里等我。”

江攸宁坐在车里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隔着车窗看见沈岁和径直往一家奶茶店走去。

那家奶茶店是新开的。

江攸宁记得他们家在做活动,第二杯半价。

她也下了车,小跑过?去的时候,正好轮到?沈岁和。

他正不太熟练地点单,“一杯奶茶。”

“两杯。”江攸宁在一旁插话道?:“一杯原味布丁,一杯雪顶珍珠。”

沈岁和低头看她,她抬起头朝着沈岁和笑,眉眼弯着,“你是给我买的吧?”

沈岁和:“嗯。”

“初雪的第一杯奶茶?”江攸宁朝他眨了下眼。

沈岁和别过?脸去,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服务员多少钱。

两杯奶茶,一共28。

沈岁和付了钱,江攸宁就站在他身侧。

隔了会儿,江攸宁低声喊他,“沈岁和。”

沈岁和侧过?脸望向她。

江攸宁朝他做口型——

你-耳-朵-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珍惜吧。

现在还是能笑出来的江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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