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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件一件的事,发?生?得太过意外。正是处于滔天愤怒中的蔚元斌回过神来,自然仍想将舒遥碎尸万段,若非这个女人,他便不会落到如此境地。但他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最恨的仍旧是蔚元钧,他才是长子,皇位本该是他的。
让蔚元钧死自然比让舒遥死的作用大。
所以他陡的使用精准有力的手法,将手中刀朝正站在敌方的蔚元钧投去。不想这时裴延在瞬间踢过去一颗石子,将那飞到半空的刀给击落。
在蔚元斌眸露怒色时,裴延弹指朝其嘴里射了?颗药丸,使得对方马上便失去所有力气,不由跪倒在地。
裴永骁立刻下令:“全部抓起来。”
堇王虽全身无?力,却依然眼眸猩红,足见他心中的怒与恨有多大。哪怕如?今他只能束手就擒,他也仍旧不甘心。
裴延抱起还在失魂的杜青宁,从裴永骁身旁路过时,冷声道:“这怨我们算是结上了?。”他之前?明明觉得事有蹊跷,一时都没怀疑到这所谓的父亲头上,这份下意识的信任,还真有些可笑。
裴永骁闻言身形微顿,但没有说什么。他知道他们父子的关系本就如?履薄冰,如?今怕是几乎已完全断裂。
裴延只扔下这么一句话,便抱着杜青宁迈步离去。
这时埋在裴延怀里的杜青宁终于抬眸看着他,她的眼睛仍旧红红的,她问他:“他们是要去哪里?”她总觉得不安。
“大概是去舒遥想去的地方,双宿双飞。”裴延不喜她还挂念那对男女。
听到“舒遥”两个字,杜青宁又沉默了?。
裴延低头看了?看失神的她,抿了下嘴,道:“行了?,你已嫁作人妇,自然无需他们再挂心,他们该如?何?便如何?,你以后的人生都是我的。”
这时蔚元钧追了?上来,他正色唤了声:“阿延。”
裴延侧头看了?他一眼,淡问:“有事?”
蔚元钧叹了口气,默了?瞬后,道:“我不想小雨死,我想废除后宫制。”虽然这样很自私,会对不起很多人,可他管不得那么多。
趴在裴延怀里的杜青宁闻言立刻诧异地抬起头看向蔚元钧,她倒是未想到那个素来极为理性睿智的皇上,会做这般不管不顾的事。
可她也能理解,若是她,她也只在乎她想在乎的。就算裴延杀尽天下人,她也不想裴延受到惩罚。就算三姐害了许多人,她也仍是想三姐好好的。人本来就是自私的,护短的,对别人只会有同情,却仍旧会站在所在乎的人这边,什么道德原则都会不愿意去顾。
她只是没想到,作为皇上的蔚元钧也会如?此。
蔚元钧继续道:“但实行起来,会比较棘手,以后你得帮我。”他这个身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终归还不是个强到能万事由己的君王。
裴延低头看着怀中一直瞅着他的杜青宁,终于应下:“好。”
抓了?堇王后,裴永骁留在浔川继续收拾残局,蔚元钧与裴延夫妇一道在浔川休息了一夜后,便就由一小群精兵护送着往雍都去了?。
因为有裴延,哪怕只是一夜,杜青宁脖子上的伤仍旧恢复了?不少。只是她心里的百般滋味,还不易散去。当下坐在马车里,她不由一直在想着舒遥,想着小时候的,那些被她遗忘的一幕幕。
事到如今,她仍是不懂舒遥。
裴延搂着她,倒难得没有吵她,只让她自己好生缓一缓,总时不时执起她的手腕,给她号脉。她似乎暂时不记得自己有孕,他可没忘。
后来杜青宁突然呼了口气,终于抬头看着他:“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裴延低头迎视着她的眼睛:“什么事?”
杜青宁:“我仍旧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在她的记忆中,并没有与亲生?父亲有关的种种,多年来,舒遥始终是独来独往。
裴延未语,只看着她那面怀思索的模样。
对杜青宁来说,既然她的亲生父亲没有在她的人生中出现过,那便是不重要?的,她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裴延觉得他给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实在不想再纵容她想着与他无?关的有的没的,便突然俯身堵住她的小嘴,直接侵入缠绵地辗转捣鼓,强制夺取她的一切注意力。
杜青宁没有挣扎,乖乖依了?他。
浔川到雍都的路程并不短,路途也怪颠簸,他们到时,杜青宁便感觉松了口气,连路都不愿意走,只由裴延背着她进入千百庄。后来回到序月水渊时,见到老早就候在亭下的裴迎华。
裴迎华看到他们,起身走了过来,她的目光落在杜青宁身上。
杜青宁从裴延背上滑下,看着裴迎华笑道:“姐姐是在担心我?”虽然早知对方已当她是好姐妹,她仍旧觉得心里暖暖的。
“嗯!”裴迎华没有否认,后来又道,“你的失踪与师父有关?”
杜青宁闻言脸上笑意微敛,她垂了?下眼帘,应道:“此事说来有些复杂,以后慢慢与姐姐说。”
也不知道裴迎华是否意识到杜青宁的异样,她未再多问,只道:“你瞧着挺累,好生歇歇。”
杜青宁:“好。”
裴延便拉着她进入房间,他们好好沐浴了番,洗去浑身风尘后,就一道躺床上歇息了。裴延本想弄弄她,又不想累到她,便忍了?。
杜青宁虽累,却有点不易睡着,她总是不由想起舒遥瘫在地上的一幕。
她不知道对方为她放弃了?所有,心里该是个什么感觉。
反正她觉得心酸。
裴延见她还在想着别人,便不悦道:“我体贴你,才不碰你,莫不是你真精力有剩?”低沉的声音中有威胁之意。
但她明显没有把他的威胁放入眼里,只突然抬眸问他:“三姐的事情真得可以解决?”
他陡然翻身压住她,开始弄她。
她在乎杜青雨的事,蔚元钧更在乎,回都后,不过短短数日过去,蔚元钧就迫不及待再次去了?天牢里。当他进入天牢,便见到仍旧抱膝靠墙而坐,也不知多久没动过的杜青雨。
看到她明显瘦了许久,他这心便更疼了。
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作为一国之君,想要保住这惹怒朝廷上下的心上人,面对的压力又怎会小,他的眼周明显透着疲倦,面容沧桑。
他站在她的面前,突然出声:“是不是每次都要我说一遍抬起头来。”上次他的声音是透着怒意的低沉,这一次是透着无?奈的复杂。
听到他的话,她的头反而低得更厉害。
他见了?,便再说了一遍:“抬起头来。”
她没有理他。
他握拳叹了口气,他真是败给她了,无?论她是什么样子的人,他都败给了?她。纠结挣扎过后,却也心甘情愿。他迈步靠近她,从她面前蹲下,抬起双手握紧了?她细瘦得惊人的双肩:“你不用如此,我是来接你出去的。”他的声音有些僵硬,虽是心甘情愿,也仍旧对她有怨气。
杜青雨闻言身子僵住,终于抬眸看向他,落到他眼里的,是一张枯黄憔悴的脸。见到他微缩的瞳孔中,自己那不堪入目的模样,她一惊,又下意识低下头。
她不想他看到她这个样子。
可他的话在她心中投掷出的涟漪实在太大,瞬间化为惊涛骇浪在她的胸腔拍打。她激动的手足无措之余,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想抬头再看看他,可她现在的样子实在太难看。
这时他却捧住她的脸,强硬地迫得她看着他,他继续道:“如?你所愿,我给你唯一,哪怕会有再多的麻烦。”
这一次,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身子彻底僵了会后,眼泪便吧嗒的从她眼底如?雨滚下。
所以她这是赌赢了?
蔚元钧拉住她的手,惩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叹道:“往后莫再作恶,你真的给我惹了太多麻烦。忙活了几日,终于能接你出去,以后事还多着。你就安分些,嗯?”
从前到后,他的自称都是“我”。
听到他无?奈中透着情意的话,杜青雨泪流得更汹涌,她突然扑入他怀中,抽抽搭搭的,不知是说不出来话,还是没话想说。
蔚元钧抱着她,打算由她哭个够,再带她出去。
时间的流逝,仿若倏忽之间。自舒遥离开后,杜青宁他们的日子又恢复了?安宁,杜青宁日日平平静静地养胎,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出过千百庄。她不知道裴延与皇上到底是如何?平息了三姐的事,当她听到消息,便只松了口气。她本想入宫看看三姐,但裴延说,暂时还是莫让三姐招摇起来得好,她便就作罢。
这日裴延正牵着她踏出序月水渊散心,两人闲聊间,恰见薄祁云由南面走来,他们便一起停下脚步。
薄祁云将夫妻俩来回打量了番,勾唇道:“倒是日日如胶似漆。”
裴延淡道:“回来得挺快。”其实是非常快。
薄祁云迫不及待接阿芜母子俩走,自然得快,不过当下他心中还挂着另外一件事,他问道:“舒遥在你们大霁惹事了??”
裴延:“确实。”
薄祁云伸舌舔了?下唇内壁,眸中有了?些若有所思之意,过了?会后,他又问:“你们皇帝是何意?”舒遥是北顺靇月会的统领,这矛盾自然容易牵扯到两国之间。
“无?何?意。”裴延扔下三个字,便拉着杜青宁走了。
薄祁云回头看着夫妇俩的背影,心想着,待他接阿芜母子俩回去后,还得做些什么。也好在,以后两国私下的关系,要?复杂得多,倒能省不少事。
站了?会后,他便直接施用轻功去了裴迎华那里。难得的,当他到时,竟看到她在亲自陪儿子学走路。
他心下不由一阵柔软,立刻过去就从她身后搂住她,开心道:“我已昭告天下,迎娶你为太子妃。”说起来,他自然也有压力,但儿子的存在,让他免去了不少麻烦。
这一次,裴迎华难得没有挣脱他,只看着差点摔跤,被奶娘扶住的儿子。
他的昭告,自然也早已传到她的耳里。
薄祁云见她竟乖乖让他抱,便大着胆子低头在她的侧脸亲了?口。只是这么一口,就如星火燎原一般,让他不由绷紧了身子。他实在是太想她,碰到她之后,便更想了。
他的双臂力道加重,柔声试探道:“我们进屋去?”他的声音明显变了味道,透出了她最熟悉的欲.望气息。
她只淡道:“不答应。”
他闻言自是失落,却不得不压抑。只得叹了口气,蹭着她嫩滑的耳根,压下那仿若要炸裂的感觉。许久后,才道:“我们现在就启程回去。”他还是觉得,回到北顺后,他便更能为所欲为些。
她默了?会,终于应下:“嗯!”她从来就不是个喜欢磨磨蹭蹭的人。
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干脆,薄祁云不由激动地在她的耳根连亲好几次,他抬眸看到她水润的樱唇,眸色深了?深,很想亲亲,不得不忍了?。
后来他再深吸了口气,便放开她,过去抱起儿子,对奶娘道:“去收拾收拾。”
奶娘有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知道他的意思,便马上进了?屋。
薄祁云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裴迎华也进屋坐下,他将她也揽入自己怀中,柔声道:“我知道让你离开家人,再次跟我去异国,很不容易。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裴迎华只垂眸,更让他看不透她的想法。
他们的儿子近一岁,正是极好动的时候,被爹抱着没多久便就开始扭身子,奶声奶气地嘟囔着:“走,走走……”
妻儿在怀,薄祁云极为满足,他低头在安安嫩嘟嘟的脸上亲了下:“好,爹陪你走。”言罢他便放开裴迎华,起身牵着儿子晃晃悠悠地走着。
这时裴迎华抬眸看向了?他,看着这个与过去那阴邪狠辣,冷血无?情的男子完全不一样的他,她的眸中隐约有些出神之意。
感觉到她的目光,薄祁云转眸对她笑了?笑。
日光之下的他,仿佛是个极为柔和?温润的男子。
以奶娘的利索,很快将东西都给收拾妥当,基本上都是孩童所用。后来薄祁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裴迎华离去。
他们踏出序月水渊,薄祁云唤来了护卫去喊裴延夫妇。
当杜青宁得知薄祁云现在就接裴迎华母子走,诧异过后,赶紧拉着裴延过来了。见到整装待发?的一家子,她立刻问道:“如?何?要?这么急?”话语间,她过去将安安接到怀里抱着,当真是不舍。
裴迎华默了?下,道:“既是决定走,便没必要?拖着。”
杜青宁觉得裴迎华肯定是无所谓早晚的,想想也知道定然是薄祁云的要?求,而裴迎华无所谓早晚,便就答应了?。
这是人家一家子的事,杜青宁自然不会添乱,她只能压下不舍,道:“我们送你们出城。”
裴迎华:“好。”
一干人朝南去时,薄祁云抬手搭住了?裴延的肩头,轻快地勾了勾唇,道:“过段时间再见。”回去后,他自然会迫不及待与阿芜成亲。
他可是极为欣赏这个小舅子,可惜不能将其收到北顺。
这时裴延吩咐了?护卫:“将远叔喊来。”
在去北城门的路上,他们所有人都挤到了一辆马车里。经历过这么多事,他们几个人无?论谁与谁,也都能聊得起来。出城时,薄祁云他们才知道,裴延喊上沈远,竟是为了?让其护送他们。
自他们离开后,整个序月水渊,就越发?冷清下来。
好在没几日过去,就是四月初五,杜青宁的十七岁生?辰。为了给她庆生?,千百庄难得被开放了一天,从清早起,便明显感觉到外来人气。
所以这日杜青宁起得很早。
后来她与裴延在庄内逛时,听到护卫来报,说是蔚元钧与杜青雨过来了,她面露喜色,拉着裴延就朝回走,很快便见到坐在序月水渊前?头湖边亭下的蔚元钧与杜青雨。
只是再见三姐,她突然有些迈不起步伐。
坐在蔚元钧旁边的杜青雨转眸见到止步不前?的杜青宁,也知道对方如此生分的理由是什么,她垂了?下眼帘,压下心中的难堪,起身便迈步朝对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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