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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太傅显然也?很了解太子殿下的脾性。
他与他的父皇最像,他们这样性子的人,如果自己不愿意,谁都不能沾到他半分衣袂。这个小姑娘能与殿下同桌,至少是得了殿下点头同意的。
萧太傅将视线投向?兰漪漪。
今次招收进来的女学生,一共二十九人。是在皇后娘娘选定的五十六名女童里、又由陛下做主减去?了一半后,而最终剩下的人数。
陛下也?不是光削减人数,他还往里头添了一个。
这个人就是承恩公府的兰漪漪。
陛下废缠足的圣旨下得突然,妇人中有不肯放足的,至今还在被收押。
而这一切的起因,全?是因面前这个小姑娘怕痛。
娇气不能吃苦的外?戚女,殿下到底看中了她什么!
萧太傅听家中老?妻与孙女谈论过这个兰漪漪,她们二人言语间对她甚是钦佩神往,惹得他大动肝火。
这种离经?叛道、乖僻轻狂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值得称道之处!
乾坤阴阳,本就是男处上、女居下。
若是身为女子,却连卑下恭顺都做不到,又如何交托中馈?
缠足之举,本就是怕妇人们不能克己复礼,这才束住双脚,助她们安居深闺、谨守妇道。
废了缠足,难道是要由着?她们到外?头去?抛头露面吗?
她们不在家中侍奉公婆、教养子女,男子们如何能无后顾之忧地为国建功?长此以往,家将不家、国将不国!
他对陛下废缠足的决定感到深深的忧虑,更?难以理解他开女学的想法。
儿郎们寒窗苦读,是为了考取功名,为祖宗争光、为陛下分忧、为社?稷建功!妇人们粗略识几个字,能看账理家便是了,难道还指望跟男子一样入朝为官吗?
牝鸡司晨,岂不是阴阳颠倒!
简直荒唐!
陛下乾纲独断,他莫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教导这些本该在家精研针黹的女童。
但他很难不迁怒兰漪漪这个罪魁祸首。
尤其是当他在皇后娘娘送来的那沓女童诗稿里,翻到御诗的时?候。
小小年纪就这般曲意媚上,毫无风骨,简直玷污了那笔屈金断铁的好字!
皇后露了意,萧太傅便果断将兰漪漪的名字剔了出去?。谁知道皇上单独问起,还嘱咐他好生教导,认为她兴许会是大齐朝的谢道韫、蔡昭姬!
他差点没当场吐出血来。
可?是皇命不容违背,他咬牙等着?一睹兰漪漪真容,谁知道咏絮才没瞧见,只见到了她同太子殿下厮混!
什么谢道韫,这是亡国的妹喜、妲己!
这个小女孩儿生得太过美丽和娇嫩。似这般样貌的女子,怎么肯忍受书庐里的寂寥清苦、专心做学问呢?
她只会依靠自己的美色,蛊惑人心!
萧太傅目露厌弃,沉声道:“起身面壁!”
兰漪漪微微一怔,顺从地站了起来。
宇文?韫却扯住了她的衣袖:“太傅因何无故责罚,孤不明?白。”
“殿下!”
萧太傅忍不住斥责出声:“国之储君,当仁爱天下,怎可?偏私?”
怎么就偏私了?兰漪漪撇撇嘴。
她能感觉到,这老?头子不喜欢她。即使她今日没和小太子同桌,他也?一定会借故找茬的那种不喜欢。
这就没必要再去?讨好装乖了。
阿娘教过的,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
“你?不服气?”
兰漪漪没遮掩,萧太傅瞧见她脸上的不驯,狠狠一拍桌子。
兰漪漪毫不畏惧。
她脆声道:“学生不明?白夫子因何生气责罚,亦不明?白太子询问缘由,如何便是偏私。学生不服!”
“放肆!”
萧太傅几乎要指到她的鼻子:“我念你?年幼无知,不点明?你?的过错,你?竟还敢胡搅蛮缠。你?不知,我便说?与你?知。将《女诫·敬顺篇》背来。”
兰漪漪抿嘴:“学生没有读过,不会背。”
《女诫》是女四书之首,是每个女子的开蒙读物。堂下的女孩子们窃窃私语,都以为她存心挑衅萧太傅,故意说?自己没读过。
然而兰漪漪是真没读过。
女四书名头响亮,她上辈子就听说?过了。但谁闲的没事看封建糟粕给自己找不痛快?她又不上女德班。
到了这辈子,家里有她娘这个特立独行的先觉女性珠玉在前,她爹是疯了才会拿《女诫》给她启蒙。
萧太傅显然也?不信。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截戒尺,迈着?方步走到她面前。
“你?再不背,便伸出手?来。”
那戒尺有两指宽,半尺长,瞧着?木色很新,应当是才做出来的。
这是不敢打皇子公主,见她们来了,就忙不迭逞起老?师的威风了?
兰漪漪傻了才伸手?给他打。
“太傅有话直说?。”宇文?韫面无表情地睨着?萧太傅,伸手?将兰漪漪按回座位上。
“承恩公府教养不同,孤的母后也?不曾以《女诫》开蒙。”
萧太傅唇色一青。
他可?以训斥兰漪漪,却不敢影射皇后。
陛下是个不在意史书评说?的皇帝,他连先帝都杀了,又怎么会在意区区一个老?师的性命……
他将枯朽的手?指拢回袖中,强撑道:“‘阴阳殊性,男女异行……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你?生性如此乖张不驯,哪里有女子卑弱之徳?清闲贞静、守节整齐,你?又做到几个?陛下怜悯女子不易,选拔你?们进宫习学、破除蒙昧,你?只知嬉笑玩闹,可?对得起陛下!”
嬉戏玩闹是假的,他就是看不过眼她和太子同桌。
但这也?不是她主动要求的,他在皇上身边教学多年,还能不懂他们父子的行事作风?
不过是不敢骂太子,便专门?找她撒气罢了。
兰漪漪鼓一鼓脸,看在小太子为她撑腰的份上,她就勉强不怪他了。
她脸上神色如常,宇文?韫身上的霜意便退散少许,“持身若正,虽独处一室而心无杂念;持身不正,虽千万人在侧,亦心旌神摇、逾礼授受。”
他环顾一眼堂下刻意避讳的男女:“日后会有更?多的女子与男子同堂习学,难道一个个都要这般刻意规避吗?太傅不思教化廉耻,只一味分隔防备,难道就能万无一失吗?”
堵不如疏。
萧太傅脸皮一颤。
他当然知道,简单的分座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可?他又能如何?
陛下不许男女分班教学,也?不许在学堂里置放屏风、两相隔绝,若再不将座位分远,在这个知慕少艾的年纪,男男女女日日相对,总会有那么几个生情的。
到时?候出了什么逾礼之事,他的声名和性命拿什么保全??
宇文?韫掀一掀唇。
太傅老?了,迂腐不堪,人也?变得迟钝起来。
他怎么就不想想,皇上废缠足、开女学,是为了什么?他还会不会由着?百姓信奉那些看一眼就越礼、碰一下就失贞的老?朽陈规?
“这是怎么了?”
窗外?不知何时?站满了人,皇帝穿着?常服,正满脸兴味地瞧着?太子。
萧太傅遽然一惊:“见过陛下。”
宇文?韫也?低下头:“父皇。”
皇帝摆摆手?,以审视的目光打量兰漪漪。
这个小姑娘他已经?见过了,口齿伶俐,灵巧勇毅,像极了当年的皇后。
兰漪漪被他薄凉的眸子盯得发?毛。
皇帝和小太子不一样。
韫韫虽然也?常常冷着?脸,但他的心是柔软的,看见她掉眼泪还会感到无措。
皇帝周身都是让人颤栗的危险气息。
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又在意什么、厌憎什么,他拥有着?生杀予夺的至高权利,并且没有任何约束。
杀人于他如吃饭喝水,丝毫不会有负担。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也?不知道姑姑是怎么忍受他那细细密密的、像冰棱子一样的目光的。
兰漪漪微低着?头,努力克制颤抖的欲望。
这种惧怕就像小鹿对□□的天然畏惧,只要靠近就无法呼吸。
“父皇怎么有空来宫学?”
宇文?韫垂手?而立,宽大的袖子似不经?意般将身畔的小姑娘遮住,留给她大口喘息的余地。
皇帝已欣赏够了小姑娘的畏惧,有些意兴阑珊。
他似笑非笑地瞥一眼太子,负手?慢悠悠地踱步到兰漪漪面前。
“不知你?家以何书为子孙开蒙?”
皇帝俊美的脸庞泛着?冷白,看起来没什么活人的生气。他的眼神总透着?嘲弄桀骜,微微眯起时?,异常的冰冷阴鸷。
腥风血雨里上位的帝王,大抵都这样满身煞气吧。
兰漪漪强自镇定:“回陛下,是《千字文?》。”
皇帝玩味一笑,忽然道:“太傅年岁已高,没有精力教导学子,还是由弘慎来监学吧。”
这决定来的突兀,萧太傅怔愣当场,颤抖着?嘴唇叩谢圣意。
陛下对他不满了。
他深深埋下头,心底翻涌着?惊恐忧虑。
兰漪漪没敢抬头,只听见一声醇厚恭顺的“是”,让她耳蜗一酥。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就是太子少傅傅弘慎,傅明?宪的叔父。
也?是皇上的表弟。
萧太傅就这么被换了。
他走时?脸色灰败,原本还算矫健的步伐都忍不住蹒跚了起来。
皇帝浑不在意。他环顾一眼堂下的学子,眼中没什么情绪,看自己的儿女和看那些臣工之女没什么两样。
“太子不敬师长,罚抄《千字文?》五百遍。”
宇文?韫垂眸:“儿臣遵旨。”
皇帝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又落回兰漪漪身上:“你?也?一样。”
他不等那小姑娘应答,只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便负手?阔步走了出去?。
“臣,恭送圣驾。”
傅弘慎躬身拜送,直到帝王浩浩荡荡的依仗再也?看不见,才站直了身子。
他刚过而立,身形修长,气质温和无害,和傅明?宪有些神韵相似。
看着?是个儒雅随和的端方君子。
傅弘慎面上带着?笑,先请太子坐下,便径直翻开了萧太傅留下的手?札。
今日是入学第一日,并不急着?授课,主要是交代一些宫学读书的规矩。他挑拣着?在萧太傅制定的规矩里选了几条,又开始给学生们分配座位。
他显然比萧太傅更?懂得皇上的心意,非但没有调动开太子和兰漪漪,还专门?安排了好几桌男女同桌。
女学生们都有些羞答答的,但还是闷着?头顺从了安排。
兰漪漪不知道皇帝的用意是什么,她看着?调到自己隔壁桌的梁宝音,只觉得开心。
这种开心足以抵消被罚抄书的痛苦。
梁宝音反应敏锐,极快地接上了兰漪漪的目光:“何事?”
声音清清冽冽的,带着?点雌雄难辨的喑哑。
兰漪漪的脸忽然一红。
梁宝音整个人都长在她的审美上,这种感觉很微妙,让她有种莫名的雀跃。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兰漪漪眨巴两下眼睛,努力向?她散发?善意。
她整个人都软糯糯的,妙笔描摹的眉眼精致又明?丽,细滑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靥上还缀着?两团自然的红晕。
乖巧又狡黠。
梁宝音想起了北疆特有的红狐狸。
它们生活在域外?的荒漠里,喜欢在月圆的夜晚于沙堆上跳舞。
在她十岁那年曾有幸见过一次。
它们的皮毛红艳艳的,像才跳出云海的红日。成群的狐狸傻憨憨地围着?她跳舞,然后偷走了她刚剥完皮的兔子。
梁宝音轻轻勾唇:“可?以。”
下课的铜铃声响起,傅弘慎不多停留,对太子温吞一笑,就大步离开了。
兰漪漪第一次主动交朋友,还有些不知所措。
她干巴巴找了两个话题尬聊,便红着?脸向?小太子求助。
宇文?韫冷冷向?梁宝音瞥去?一眼,适时?提醒道:“五百遍《千字文?》,明?日早课前便要交的。”
兰漪漪小脸一僵,苦哈哈地翻出纸笔。
毛笔软塌塌的,字迹又不敢写潦草,一个字一个字写过去?,到了上课时?才写到“辰宿列张”。
兰漪漪想哭了。
她这个位置太显眼,想在课上偷摸抄书是不成的。
一千个字,整整五百遍!
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兰漪漪浑浑噩噩地混过了一天的课,看着?自己午膳时?奋力抄写的十一遍《千字文?》,失魂落魄地往宫外?走。
路过摘星楼的时?候,小太子毫无预兆地拉住了她的手?。
兰漪漪愣愣瞧他一眼,终于在颓丧之余记起,他今日好像刚跟她表白来着?。
虽然是在心底。
兰漪漪略显尴尬:“殿下,我要出宫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宇文?韫拧眉望她一眼,一言不发?地拉着?她往东宫走。
宫学建在摘星楼北面,与东宫互成犄角,这一路都有宫人们看着?,兰漪漪不好挣扎,就这么被拉进了东宫。
她恹恹地对安公公唤了声“阿翁”,站在燃香的鹤首铜炉旁边,已经?不敢去?想傅明?宪的脸色。
算了,她毕竟还不是太子妃,想那么多干什么……
“过来。”
宇文?韫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个青玉的小圆盒。
兰漪漪扁嘴坐过去?,便见他指腹在盒中一挑,蘸着?碧莹莹的药膏望她脸上抹。
他的动作很轻柔,指腹一下一下地擦过她脸上微微鼓起的小包,凉凉的,还有一点他茧子擦出的痒。
兰漪漪忍不住瑟缩一下。
“别动。”
他的声音温柔又轻缓,尚且稚嫩的眉眼异常专注,兰漪漪嗅着?他身上的松针冷香,心底忽然涌上了一股陌生的感觉。
“表哥。”
她糯糯唤一声,便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快速地颤了两下。
“怎么了?”宇文?韫退开半步,耳垂悄然一热。
“有哥哥的感觉真好。”
兰漪漪眼里熠熠闪着?星光,软乎乎地祈求他:“韫韫要做漪漪一辈子的好哥哥哦。”
小太子玉色的俊颜忽然爬上潮红,他飞快地背转过身去?,无措地攥紧了手?指。
“嗯。”
【漪漪表妹真可?爱,孤长大了要娶漪漪做太子妃!】
兰漪漪:???
他是不是对“哥哥”有什么误解!
作者有话要说:兰漪漪:我只把你当哥哥
韫韫:哥哥=情哥哥
兰漪漪:草(一种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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