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午夜街头别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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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我们没骗您吧。”

老旧的小区外，一个娇小的身影藏在车棚边的阴影里，连帽衫遮着她的头?,所以看不清五官,可是从她身上却传来了一阵明显与她身形不匹配的男声。

这?说话的声音像是锈铁划过砂纸的声响,听的人心里发颤。幸好现在小区里的人很少,没人注意这?个阴暗的角落。

男声一出,并没有得到答复,只不过藏在肥大连帽衫里的那个娇小身影，紧紧地攥住了双手,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不远处,那个一层叠着一层的建筑。

在那,有她最恨、最想,惦记了上千年的人。

“肖宇，王英,一家人,一家人……”一声声低喃从嘴边无?意识地溜了出去，飘散在晚间的风里。

“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了门口的声音，肖妈妈明显有些诧异，握着筷子就转了身。

开门进来的国字脸把钥匙一扔，“我自己家我不能回?来啊？”

“你别没事儿找事。”肖妈妈放筷子，嘴上习惯性地还击着，眼?睛却偷偷瞟对?面?的肖一平。

肖一平从那人进来的那一刻,身体就习惯性地调整到了应敌状态，浑身的肌肉都紧张了起来。娇颜看着身边好像炸毛了一样的人，轻轻的用手推了推他?：“一平？”

“我们走。”

嘶啦一声，肖一平僵硬地站起身,因为太过用力，凳子被推出去老远，划过了老旧的木地板，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哦。”

娇颜一口吞下了手里的丸子，也跟着起了身。肖一平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就冲出了肖家门，那速度，把娇颜都甩在了身后?。

“一平。”

“你们注意安全。”肖妈妈挽留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化成了一句提醒，说给了娇颜。

娇颜看着刚才还笑嘻嘻的肖妈妈，此时眼?睛里好像有一层浓的化不开的雾，看着人心里怪难受的，可是她不懂这?是什么，只能本能地伸手摸了摸肖妈妈的手：“我知道了，再见?，阿姨。”

说完，娇颜追了出去。

国字脸的男人对?于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倒是毫不意外，也不去管失魂落魄的肖妈妈，只是洗了把脸就自顾自的坐到了桌边，开始吃饭。

“你怎么想起来回?来了。”

“钱花完了。”

“你就不能好好和?儿子说话么。”

“我没儿子。你要说刚那位，人家十五岁就不认我了，我可高攀不起。”

“你放屁！”

白晃晃的灯光下，一男一女你来我往的一阵对?骂，酣畅淋漓，但这?并没有影响两个人吃饭。他?们之间有着怪异的节奏，好像能把生活里的一切事情都融进争吵里一样。

灯还是那灯，菜还是那菜，不过，半个小时前?这?个屋子里其乐融融的景象，像是海市蜃楼一样，飘忽了片刻，又?消隐不见?了。

而?此时，那个在阴影里站了许久的身影，也早就不见?了。

“一平。”

跟着肖一平疾走了好久的娇颜，看着肖一平紧紧绷在一起的脸，轻轻用手碰了下他?的手背，轻声叫了一声。

肖一平并没有应答。

“一平，我们去哪儿，我没吃饱。”娇颜跟着肖一平出了小区，一路越走越偏。现在身边已?经没有了亮着灯的建筑，旁边的连接着市区和?开发区的土路上，偶尔有拉货的大货车飞驰而?过，刺鼻的味道和?剌耳朵的声音都叫娇颜很不舒服。

身边不安的声音终于触动了肖一平因为愤怒已?经丢掉了的理智，等他?一回?头?，就看到了缩着脖子正在努力拿肩膀堵耳朵的娇颜。

看着娇颜脸都皱成一团了，还不忘紧紧拽着自己的手，肖一平深吸了一口气，停下来转过了身。

娇颜一时不察，撞了个满怀。

“啊，我的鼻子。”娇颜觉得自己的鼻子好可怜，里面?全是怪味不说，现在又?酸又?疼。

肖一平看着抱着鼻子眼?泪汪汪的娇颜，抿了抿嘴终于出了声：“对?不起，我们回?去吧。”

娇颜鼻尖红通通的，说话也瓮声瓮气的：“你好了呀？不难过了。”

肖一平咳了一声，开始往回?走，“我本来也没难过。”

“你说谎。”

娇颜这?话说的，就像你看月亮很圆一样自然，搞得肖一平一点狡辩的心思都没有了，只能默默的走着。

走了一段，肖一平才出了声：“他?是我爸爸。”

“谁？啊，不是仇人是爸爸啊！”肖一平不再爆走，娇颜可以放心的用两只手捂着耳朵走路了。

“是爸爸，也可能是仇人。”

“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

说完这?句话的肖一平，也学娇颜的样子，微微抬起头?边走边望着月亮。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小时候，也有这?样一个月圆的日子，小小的他?，抱着电子琴在等父亲回?来。可是直到他?睡着了，也没等来那个在外面?又?有了家，抱着别的孩子讲故事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