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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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部的翻腾感，灼烧感一起袭来。千叶凉介强硬地将小凌人推开，挣扎的动作导致脖颈处的伤口血流不止。

千叶凉介皱着眉，“不要闹了。”

小凌人歪头，指尖触碰着自己的脖颈。“我可以给哥哥吸血的。”

眼神认真且偏执。

千叶凉介按住自己的额头，吸血的欲望不断地从心底跃起。

一时之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他竟然握住了小凌人的手腕，凑到自己嘴边。犹豫地启唇，细瘦的手腕被他含在嘴里。下一秒，他却扭头冲着游泳池干呕。

千叶凉介狼狈地抚着自己的胸口趴在泳池边。他的眼睛渐渐地弥漫起水雾。即使隔着一层皮肤，小凌人的血液仍旧刺激着他的鼻膜，让他直犯恶心。

不是心理上的原因，而是生理上的。他握紧的手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小凌人握紧的手伸开又闭合，神色是难言的复杂。

过了一会儿，千叶凉介从地上爬了起来。避开小凌人，往门外走去。他走得歪歪扭扭，脚步也不稳。

像是久病缠身的人，又像是垂垂老矣的人。他只能凭着自己内心的渴望，跟随着那一点渴望往外面走。

小逆卷昴许久都不见千叶凉介回来，早就急得在逆卷宅四处寻了起来。

乍一看见千叶凉介，他急急忙忙地就跑过来扶住了他。小逆卷昴的眼里全是焦急的色彩，这才多久，哥哥怎么就搞成这副模样了。

“你没事吧！”小逆卷昴的瞳孔藏着担忧，说出的话气息都有些不稳。

千叶凉介虚弱地摇头摆手，他已经没力气回答了。腹部传来的饥饿感让他变得焦灼。尽管如此，对着小逆卷昴的态度也比小凌人好得多。

看着他嘴角苍白，脸色奇差无比。

小逆卷昴猜到他大概是许久都没进食的缘故。小逆卷昴将自己的手臂伸到千叶凉介的面前，“哥哥你需要赶快吸血。”

千叶凉介眉头紧皱，皮肤底下血液的腥味直冲鼻尖。他猛地感受到胃部的一阵翻涌，歪倒在小逆卷昴的身上，狼狈地张口呼吸稀薄的空气。他推开了小逆卷昴的手臂，摇头无声的拒绝。

小逆卷昴抿嘴，看着千叶凉介固执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突然，小逆卷昴注意到千叶凉介脖颈处若隐若现的乌鸦。他瞳孔睁大了些，手指触上千叶凉介的脖颈。

“哥哥……”

对上千叶凉介疑惑的眼眸，小逆卷昴顿住了。

难怪哥哥闻到他血液的气味会感到恶心。难怪，难怪……

可是小逆卷昴心里突然又有些难过了，哥哥是个骗子。明明说好了是他的新娘的呢？他突然就不想告诉哥哥他呕吐难受的原因了。

见小逆卷昴欲言又止，千叶凉介气力不足，也懒得询问小逆卷昴。他手指虚弱地点了点小逆卷昴的手臂，“往前走。”

千叶凉介闻到了空气中那一抹香甜的血液味。

那股子气味是一种很熟悉的，迷蒙的，带着酒意，清甜醇厚。光是嗅着气味都仿佛飘在云层里面，让人忍不住的放松身体。

千叶凉介被扶着身体，脚步一深一浅地往前走。转过一颗白杨树，千叶凉介喊停了小逆卷昴。

斑驳的树影打在千叶凉介的脸上，脸色透明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见一个小孩子的背影。

那是……小礼人？

似乎是察觉到到两人的注视，小礼人转头看了过来。

绿色的瞳孔里掩藏不住的冰冷，犹如深渊一样的瞳孔，让人没由来的感到一抹绝望。刹一看见两人，触到千叶凉介虚弱的目光。小礼人的身体僵硬了起来，条件反射地把脑袋往旁边一偏。

身体慌忙地想要去遮住什么东西一样。不能让哥哥看见。小礼人手脚泛着凉，那阵凉意不急不徐地袭来，侵蚀着他的骨骸。

千叶凉介眉头一皱，脑部神经阵阵的痛。目光跟着小礼人挪动的身体看去。

先听见的是陡然放大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这阵声音让小礼人停下了动作，眼眸闪过一丝悲切。尚且矮小的身体遮不住林间另外两人荒唐的行径。

科迪利亚一双软若无骨的手像糍粑一样黏在男人的颈项上。男人一上一下，一深一浅的动作，以及那些让人羞耻的淫言秽语。

千叶凉介淡淡的撇了下眉，脸色虚弱的可怕。他神色恍惚，似乎意识到什么。他推开了扶住他的小逆卷昴，脚步踉踉跄跄地往树林外走去。

路过一个树丛的时候，千叶凉介终究坚持不住倒在地上。

腹部传来的饥饿感让他只能蜷缩着身子来缓和。唇瓣苍白且干裂，他伸展着脖子，喉结上下滚动，吐出一个又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

他压抑着对小礼人血液的渴望，握紧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不停的颤抖。

最终，他眼皮子一翻，昏了过去。昏昏沉沉的，甘甜的液体滑入他的嘴里，滋润着他干涸的唇瓣。千叶凉介的睫羽微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来人逆着阳光，紧抿的唇初露凉意。伸出的手腕划出一道长长的划痕，血液从他的手腕肚子滴进千叶凉介的嘴里。

千叶凉介闭了闭眼，偏头躲开了小礼人的投喂。“礼人。”

小礼人顿了下，“你知不知道你会死。”

千叶凉介淡淡的看了眼小礼人，没答话。就仿佛死对他而言压根不值一提。

“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呢？”小礼人尚且短小的手指抚上千叶凉介的脸庞，停在了他那双弯弯的眼角。突然，像是力道没有控制住一样，大拇指在眼角上面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红印。

“哥哥，你知不知道我也会痛的。”小礼人轻轻拍了拍他自己的心脏。俯下身，将千叶凉介松垮的衣服撕裂。脑袋伏在了他的肩膀处。

千叶凉介神色有些恹恹，撇着眼睛看着小礼人大口大口地吸着自己的血。才被咬破的血孔，几下就不在冒血珠了。

小礼人的嘴唇挪动，舌苔在千叶凉介脖颈的血管处轻舔。舌尖轻软地在上面打了一个转。

这下，千叶凉介到底还是闭上了眼睛。手臂虚弱地支起，摆脱了小礼人的束缚。

小礼人抬头，眼睛撞进千叶凉介的瞳孔。小孩儿眼里的神色复杂，就像一个困顿的幼兽想要挣脱牢笼，挣脱掉那个暗无天日，像牢笼一样的地下室。小礼人的目光在千叶凉介的脸上打了个转。看着仍然面无表情的人，嘴角要勾不勾的，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最后他失落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