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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宸抢过门票作势要撕,白景平连忙抓住他的手:“去去去,不要钱我干嘛不去!我的好宸宸,这可是你让我去的回头别说兄弟不够意思。”

也宸推开他:“滚。”

白景平笑嘻嘻去揽他:“那你说多的这张票我给谁?”

眼帘倾覆而下,也宸扫了一眼他手上的入场券:“随便你。”

白景平捏着票翻来覆去地看:“你说他们乐队会不会是糊得门票都卖不出去才来找咱们捧场的?别到时候就只有我和萌萌两个观众,那多尴尬啊。”

“你管他卖不卖得出去,你要去就去不去就不去。”

他拨开白景平的手和胳膊,一脸不爽地闭上眼睛:“别把这玩意儿往我眼皮底下放,看着烦。”

白景平:“yYesSir。”

也宸靠着椅背,心里隐隐有些烦躁。

好像每次只要他一遇到许遇行,都会管不住自己的情绪,明明今天许遇行也没说讨人厌的话,但他就是很烦。

这种郁烦的心情一直到他进了画室,拿上画笔都没消失。

就像上次从音乐节回家之后一样,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许遇行在台上拉琴的画面。

那绚烂迷幻的舞台光景挥之不去。

这会儿也宸面前的空白画纸上,也同样不断浮现着他攀上墙头时,看到的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余老师站在他旁边看了许久,柔声说:“小宸,你今天有点浮躁哦。”

也宸拿笔的手一顿,柠檬黄的颜料拖出一道小尾巴。

画是最能直观反应出作者情绪的。

而画画也是最需要静下心来,才能去完成一幅好的作品。

在也宸学画之初,余老师就发现他是一个对色彩很敏感的孩子,他擅长并勇于用色彩去描绘出他看到的一切事物。

同时这些或鲜艳或通透或沉稳的颜色,也能映射出作者的内心。

刨去努力,也宸本质上是一个由情绪驱动的作画者。

一旦他拿起画笔,他就会沉浸到另一个世界。

当他情绪特征越明显的时候,他越能画出一幅优秀的作品。

但今天的也宸,显然迟迟静不下心。

画出来的东西毫无生机,不似往日的水平。

也宸自然也能察觉,他越是静不下心就越烦躁,越烦躁就越是静不下来。

画到后面其实也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

“实在静不下来你就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清空大脑好好休息,等你想画的时候再画。或者……”余老师抽走他手里的画笔,“不管你现在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都把它画出来,即使只是不停地在白纸上乱画也可以,画到你彻底不想画为止。”

“总之,不要硬画。”

学画的人都有一个浮躁期,原因各有不同,但结果导向基本都是在那段时间里画什么都不满意或者什么都画不出来。

硬画,或许在画到崩溃画到哭后的某一天可以走出瓶颈,但余老师不喜欢那样。

窗外藏青色的夜幕下霓虹闪烁,画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也宸和余老师道别,回了家。

明亮灯光一路从玄关光亮到卧室,把整个屋子照得亮如白昼。

从玄关处的脚垫上那双蹬得乱七八糟的运动鞋开始,书包、运动裤和外套掉了一地,一直到主卧门口的短袖T恤结束。

宁宁揣着手卧在卫生间门外的脚垫上,一双蓝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紧闭的浴室门,里面的水声持续了小半个小时才停下。

水声一停,宁宁就坐了起来,前爪乖乖撑在身前,毛茸茸的大尾巴一下一下轻扫着地面。

直到咔哒一声,主卫门把手被人从里面下压,门刚拉开一条缝它就迫不及待地往里钻。

也宸眼疾脚快一拦,把布偶猫拦在了卫生间门口。

浴室里满地水,宁宁进去踩一圈肚子尾巴上的毛就湿得差不多,它怕吹风机,到时候毛半天不干不说还会拖着那一尾巴水往也宸床上钻,也宸才不会如愿放它进去踩水。

他就没见过这么喜欢玩水的猫。

也宸弯腰把宁宁抱起来,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卧室,捡起地上乱丢的衣服扔进洗衣机。

然后他进了书房,铺开画纸。

蜷成一团的宁宁一会儿睡在桌上一会儿睡在椅子上,书房的时钟走了一圈又一圈。

也宸放任自己不去思考,手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等他勾好线稿最后一笔,他才发现他画的既不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表演舞台,也不是许遇行那双春光潋滟的桃花眼。

画纸之上,铺陈开的街道之间,雨中行人的面容尽数被一顶顶雨伞遮挡。

画面的正中央,高个子的男人正抱着一个小孩踩上台阶。

他手里拿着一把收拢的雨伞,雨水顺着伞尖流下,蜿蜒着淌过路人脚下。

是许遇行和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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