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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向玉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七七是有和她说过这么一件事情的。

所谓的命运之子,本来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他们聪明、敏锐、天资卓绝,有着寻常人无法比拟的韧性和勇气,无论处于何种绝境,往往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是能令世界意识都为之折倒的人。

然而,天道无情,这种“爱”大多数会被表现为一种近乎苛刻的“锻炼”,上天在赋予他们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天赋的同时,也会强加上常人无法忍受的坎坷和困境,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鞭策着祂看中的“宠儿”。

所以,像赫湘重这样在荆棘丛般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命运之子,生来就注定不凡,注定走上一条荣冕相随又腥风血雨的道路,注定……无法成为心思单纯的普通人。

望着屋内洋溢着纯洁笑容的少年,明明是朗天白日,戚向玉却感到浑身发冷。

她感觉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时候被放置到了波涛汹涌的命运汪洋上,狂妄自大、自以为是,满心以为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坚信着自己接触的这个人会和“原著”不一样,可现在事实证明,是她错了个彻底,一切的一切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处。

“为什么……是你在发布任务?”

她艰难地又重复了一遍,每一个字都像是含着血、硬生生从嗓子里抠出来的,沙哑又难听至极。

“神仙……姐姐?”

柔和的春风穿过窗户,轻轻拂起赫湘重额前的碎发,让他眼中的错愕和惊慌暴露无遗。

“姐姐!”

赫湘重唰得站起来,椅子被踢倒,发出很大的一声响。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戚向玉定定地看着他,攥着针线的手用力到几乎失去知觉。

“姐、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不太听得懂,什么任务,什么发布……那都是什么意思?”

赫湘重语气迟疑,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声音里透着恰到好处的疑惑,看上去真像是一无所知的模样,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心中的真实所想。

“……”

戚向玉垂下眼眸,咬紧了牙关。

都到这时候了。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在试图骗我?。

太多荒谬充斥在胸口,以至于她怒极反笑:

“还要装吗?那些所谓的失眠、赖床、被人欺负,写不起来作业,都是你装出来的吧?骗我?很好玩吗?嗯?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的样子,很有趣?”

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其实早就隐有预感?了,只是她一直自欺欺人、逼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刻意忽略掉那些不该有的“异常”……

可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也容忍不下去了。

“不、不是的,姐姐,你听我解释——”

你也有这样慌乱的时候啊。

当我?因为没能保护好你而深陷愧疚的时候,当我?为了哄“难过”的你开心、绞尽脑汁思考对策的时候,当我?为了顾及你的感?受,一次又一次退让的时候……你又是在做什么呢?

戚向玉盯着他,感?觉眼前这个人是前所未有的陌生,过去的她和现在的她仿佛分割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为面前少年满脸惊慌的样子揪心痛苦,一部分在为傻傻上当的自己可悲可耻,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将她撕扯得疲惫不堪。

“顾念枫的事情,你就是故意的。”

她步步紧逼,清丽的脸上带着赫湘重看不懂的情绪:

“赫允的跌倒是你干的,蔡咏玉也是你害的,我?想想……或许你就是在遇到她之后,学会的操作任务面板?”

赫湘重猛地抬头,戚向玉毫不示弱地直视回去:

“然后那什么莫须有的毒……你可能不知道,在那之后我翻遍了所有资料,又在你睡着时检查过你的身体,却惊讶的发现没有任何一种毒素对得上。”

“你故意说那些话暗示我替你治疗身体,其实就是为了掩饰你根本没有中毒的事实吧?”

戚向玉轻轻笑了一声:“这算什么,苦肉计?”

她低叹:“其实那个烧火老太监的死,你根本不在乎,对吗?”

少女一一道来的样子,太像是要和他彻底决裂了,难以言喻的恐惧油然而生,赫湘重眼睛瞬间红了,扑过来试图抓她的手却被她一把拍掉:

“不是的!神仙姐姐,那个老太监,他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当人看,会给我?东西吃、不过是觉得能差遣地位比他高?的皇子很得意……”

“那赫宝莲呢,”戚向玉漠然道:“他的溺水又是怎么回事儿,当时你特意折返回去,并不是出于惧怕违背对方命令的缘故吧?”

你到底骗了我?多少。

害怕是假的,眼泪是假的,那青黛色的眉粉、小兔子形状的糕点,每日的拥抱,温柔的呢喃……这些也是你随手拈来哄骗我?的东西么?

戚向玉轻轻吸着气,对自己此时的反应感?到茫然又无措——她分明不曾受伤,可胸口却像被掏了个洞,疼得很。

“可是神仙姐姐……”

赫湘重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紧盯着她的眼睛:

“可姐姐你不也、你不也是,那个女人,你不也因为她要伤害你所以杀了——”“你在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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