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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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菱也不例外，她瞧了一会儿，又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有冒犯之嫌，便收敛了目光，小声道，“你的花钿为何不像画上去的？”

“不像画上去的像什么？”云时微轻笑。

宣菱思索片刻：“伤痕。”

云时微没再接下茬，她在背后推了宣菱一把，小傀儡踉跄几步撞进了“口子”里，随后云时微也一脚踏入，她们身后的裂缝转瞬阖上，似原本就完好如初。

红楼——或者说红楼周围远比宣菱想像中的还要热闹，这里是无数条街纵横交错间形成的，前望无尽头也无旁支，但走上两步就会遇到十字路口。

偌大一个困人的迷宫，稍不留神就会永远出不去。

傀儡不算法器，不过红楼周围生意杂，在这里什么都能买卖，宣菱这样的极为少见，路上已经有不少人上下打量估价，碍于傀儡有主，云时微看起来又不好惹，才勉强通行无碍。

而这些街道正中就是红楼。

红楼比起正儿八经的楼式结构其实更接近塔——雁塔，飞檐横梁都刷成殷红色，每一层檐呈七角，上面立有朱雀神像。

朱雀神爪上悬有惊鸟铃，青铜所造，风吹不动，但每次塔门被推开便响上片刻，里面的人登上几楼，连带着这一层往下的铃铛都喧嚣起来，算是一种人人艳羡的排面。

宣菱发现这集市上有那么一撮人，他们并不是来做买卖的，大多站在离红楼最近的地方，当有人进入红楼，他们便聚在一起开赌局，赌此人止步于哪一层。

当然，红楼也有老主顾，老主顾来时，先响铃以示尊重，宣菱观察了一阵，发现除一楼的欢迎铃，三楼以下的铃铛从未单独响起过，也就是说想让红楼给面子，至少也得爬到第三层。

摸清楚了规律，宣菱开口问，“如何才能爬到第三层？”

小傀儡进来的时间很短，周围又是琳琅满目，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别说是初次见识，就算成为常客，云时微也觉得太喧嚣，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忽悠，买下一堆杂乱且无用的东西。

但宣菱却一门心思落在红楼上，周围熙熙攘攘只占据余光一角，再多的热闹她也不为所动。

云时微食指挑着枚黄金宫灯，宫灯细小，所有的精雕细刻都在半寸之间，更神奇的是其中镂空，藏着滚珠，摇动起来不如红楼的青铜铃厚重悦耳，却别有一番趣味，买来哄孩子简直再好不过。

她一边将宫灯递给宣菱，一边答道，“第三层大概是要金丹圆满。”

“你能爬几层？”宣菱又问。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撞见，宣菱感觉到了一股含冤带屈婆婆妈妈的视线，云时微叹气叹得颇为婉转，“若是我不够厉害，你就打算抛弃我另投别处了？”

“我没有，”宣菱不擅长应对她人的逼问，于是低下头来，仔细观摩了一番小巧宫灯，“很漂亮，谢谢你。”

“这东西叫‘鸣沙’，挂在身上能避蚊虫鼠蚁，往夏天去，隐山上蚊子能长到巴掌大，一个人喂不饱，你最好时时挂着。”云时微继续方才的话题，“很多年前我曾来红楼买一样东西，那东西放在三楼。”

宣菱的思绪还陷在“隐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间地狱，蚊子跟麻雀打架能不落下风？”转而又被引到“很多年前是几年前？东西放在三楼你就去了三楼，若是放在四楼呢？”

这些零零碎碎的想法一环套着一环，宣菱全都没有答案，等她回神时，已经随着云时微站在了红楼门前。

红楼没有看门人，门左右蹲着石狮子，能耐不够的会被石狮子直接喝退，就算忍过了狮子的威压，走到门前也非直接敞门相邀。修行者也有走火入魔修行尽毁的前例，因此欢迎归欢迎，试炼归试炼，公平公正，谁也别想投机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