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他没死,被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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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后，王彪和他的小喽啰对娄弈函也有了忌讳，平静了许多几天，没人骚扰娄弈函，而死神却如影随形，他温柔地诱惑他，凶狠地威胁他，他再也没有意力逃出这个的阴影。

在整理衣物的时候，弈函看到了一样东西，那个亮晶晶的金属片，是鞋上的商标，乘人们不注意，他悄悄地扯了下来，藏在棉被里。

监狱的夜晚，仍是令人沮丧的，呼噜声，叫骂声，还有令人发寒的呻呤声，五年，太遥远了，他等不及了，在这群肮脏的蝼蚁中，他会被他们折磨成白痴，更可怕的是被他们同化掉，有一天，天才数学家娄弈函也将为其中的一员，为一盒方便面而打架，欺负新来的犯人，这些无疑比死更可怕。

他的手伸下去，拿出那片金属，在黑夜里，它闪着微微的光亮，死神就呆在上面，温和冷静地在呼唤他，“来吧，这里没有烦恼，来吧，这里是干净的天堂。”

娄弈函右手拿着金属片，用它尖锐的一角，狠狠地划向他的左手腕，怕割不断，他又划了一次。

“好了。”他对自己说：“娄弈函，一切都结束了，你将去一个没有恨，也没有爱的世界，那里没有遗憾、欺诈，更没有叛变。”

他把左手放进被子里，用右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悄悄地合上眼睛，静等着那一刻的降临。

耳朵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手腕上的血流在提醒着他，他仿佛听到了生命终结的声音。

多么宁静的夜晚呀，他想起了在普大的每一天，他做的那道数学题，他在心里默想着那些数字符号公式……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眼前一片洁白，他顿时喜悦起来，死神没骗他。在那个充满谎言的世间里，他感到疲惫。

在这个清静的世界里，他要好好地休息，他放心地睡下去。

再次醒来，有好多人围着他，看到他醒了，他们都如释负重地在说：“醒了，醒了……”

娄弈函很快发现，这群人中有狱警老陈，他黝黑的脸上满是深沟样的皱纹，他认得这张脸，他痛苦地阖上了眼，咒骂着死神，“你也是个大骗子，人间和天堂一样，充斥着谎言。”

老陈在叫唤他，“娄弈函，你醒醒，不要再睡了。”

他睁开眼睛，对老陈说：“连世界的尽头，都充满着谎言，我该往哪里去？”

听了娄弈函的话，老陈一怔，然后皱着眉头想了好久，他才回答他，“娄弈函，至少我没骗过人，我不是骗子。”

“老陈，怎么证明你不是骗子呢？”

“娄弈函，世上有不说谎的人，只是你太年轻，也不够幸运，所以没遇到。”

老陈抓住娄弈函的手，老陈手上的力量与温度，仿佛是一息生命的气息，注入他冰冷的身体里。

娄弈函没死成，就不再有死的机会了，人生而自由，可现在他连死的权利都被夺去，病房里两位警官二十四小时轮留值班看着他。

娄仲信来民宿找林秋池。

他神情沮丧，他的父亲已死，兄弟在狱中，家族企业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于这危难时刻，他依然是西服装革履，穿着一丝不苟，这是娄家男人令人佩服的一种精神力量，这是娄永庆在世时立家之本，一切都可以没有，但不能失了生而为人的尊严和精神。

他对秋池说：“娄弈函在狱中自杀了。”

“……”秋池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娄仲信看到她脸色突变，马上说：“他没死，被救过来了。”

秋池的眼泪在眼眶里滚动着，“我能去探望他吗？”

娄仲信说：“我已去过了，娄弈函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后，仍拒绝见家属。”

秋池问他，“他还好吧？”

仲信摇着头，“身体上的伤可以治痊，但最主要的是他没有活下去的信心了。”

“我能做些什么？”秋池说：“我什么都可以为他做。”

“他的情绪很不稳定，有狂躁的现象，医生不得不给他服镇静剂。”娄仲信说这些话时，眼睛中有泪光闪动，五兄弟中，他和娄弈函最亲厚。

想到她父亲受电击时的痛苦，她的眼泪不由得掉落下来，他也会疯吗？不不不，她拒绝着这样的可能，那还不如死来得痛快。

“我能为他做什么？”她再次问娄仲信。

“我不知道。”他忧郁地说。

“他最后一次来这里时，逼问我，有没有和赵俊声上过床，他十分的愤怒，我不想失去他，所以没有承认。”她自责，“是我害了他。”

仲信安慰她，“幸好你没承认。”

虽然娄仲信没有看轻她的意思，但她心中还是十分的愧疚。

娄仲信说：“老五从小一帆风顺，几乎没受过什么挫折，天性高傲，一直生活在真空一样单纯的世界里，突然有一天，发现世界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他就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

“可我……”

他打断了她，“林秋池，至少你可以唤起他对以往美好的回忆，你可以写信给他，鼓励他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