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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行军。
过了金鸡岭,又是一片坦途。
韦护找了辆马车,让他两个师弟坐一起。此刻韩毒龙和薛恶虎坐在马车里,大眼瞪小眼。
薛恶虎不满地道:“二师兄,你为什么要跟大师兄说那些话?”
韩毒龙无辜地道:“我跟大师兄说什么话了?”
薛恶虎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听见了。”
韩毒龙有些惊讶,“你都听见了?你都听见什么了?”
薛恶虎道:“你让大师兄来劝说我,想带我回山上去。我都说了不回去,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大师兄不高兴了,我也不高兴。我真是恨死你了。”
韩毒龙看着他气鼓鼓的,有些好笑,道:“我也没说什么啊,我又没很坚决地让你跟我回去,现在你不是好好坐在这里吗?”
薛恶虎道:“谁让你多管闲事了,大师兄不高兴了。”
韩毒龙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大师兄不高兴了,那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根本不知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薛恶虎道:“我不管,我就喜欢大师兄,我就想陪在他身边,你不要再乱说话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再说了,那是大师兄,他能害我吗?”
韩毒龙道:“他不能害你,但他会让你伤心啊。”
薛恶虎道:“那也是我自愿的。不用你管。”
韩毒龙道:“那我就不管你了,到时被大师兄伤了心,可别来找我哭鼻子。”
薛恶虎道:“我才不找你。”
薛恶虎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也是没底,大师兄还是把他当小孩,这令他不爽。加上那个杨戬对他造成的威胁,大师兄在梦中都对他念念不忘,薛恶虎想到大师兄把自己当成杨戬,更不爽了。
韩毒龙打量着他神色,道:“好了,好了,什么大不了的,二师兄随时欢迎你来哭鼻子。谁叫你是我可爱的小师弟呢。”
薛恶虎看向韩毒龙,神色缓和了些,道:“二师兄,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大师兄完完全全属于我呢?”
“啊,这个嘛,”韩毒龙搔了搔脑袋,道:“二师兄莫得办法,你自己想吧。”韩毒龙心想他还是别掺和这事了,就自己这点道行,万一被大师兄识破,受苦的可是自己,还是别乱指点了。
薛恶虎有些郁闷,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大师兄喜欢他呢?
韦护心不在焉地骑在马上,看着长蛇似的车队出神。
“韦护,不要再委身别的男人了好吗?因为,我会伤心……”那男人在他耳边如是哀求,当时抱得他那么紧。韦护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悲。自己在他心目中,已经是个人尽可夫的男人了吧?毫无道德,毫无底线,这是他说的。
既这样,为什么还不放手呢?一定有比自己更适合他的人吧?他喜欢的那人又是谁?韦护想到他对别人动了心,心里不大舒服。他有喜欢的人了,那自己在他看来算什么呢?随行的军/妓吗?为了抚慰他的寂寞,填补他的空虚,自己就是这样的功用吗?
和黄天化的那点破事,想来他也后悔,为何当时那么冲动呢?落下了这污秽不堪的一笔,洗也洗不掉。即便黄天化死了,可还是活生生地横亘在他们之间。在杨戬那里,他已经变成了贱货,那一巴掌打得他很清醒了,他骂得也很清楚,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贱货,人尽可夫的贱货。韦护想着有些自我厌弃起来。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多好,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一定把杨戬上了,然后让他一刀把自己劈了,一了百了。这样一来就没有这些烦心事了。
金吒骑马上来,对韦护道:“韦兄,想什么呢?”
韦护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没什么。”
金吒道:“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出了什么事了吗?”金吒想不出这军中还有什么事值得他这样烦恼的。
韦护道:“李兄,你说,人要是做错了一件事,是不是就要永远被人诟病呢?”
金吒道:“那要看是什么事了。”
韦护看着前方,道:“我有一个朋友……”
“哦,”金吒安静地聆听。
韦护道:“他有一个妻子,但是他对妻子并不好,每每强迫于她。久而久之,妻子不堪受辱,又无人帮她,于是她铤而走险,勾/引了一个男人,想让那男人对付她丈夫。丈夫知道后,妒火中烧,差点杀了他们两个。后来妻子勾/引的那个男人,因为意外去世了,妻子又被迫回到了丈夫身边。
丈夫承诺对她好,不会再强迫她,只要她答应留在他身边。妻子逼不得已留下了,但以往的屈辱像顽疾一样留在她心中,她想起来就厌恶和恶心。丈夫心里也不好受,因为妻子的背叛令他痛苦不堪,他没再强迫妻子了,却也难说喜欢她,只是把她强留在自己身边,不让她离开……李兄,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妻子做错了吗?还有那丈夫,既然不喜欢了,为何不肯放开她?”
金吒耐心听完,清咳了声,道:“虽然你这么问我,但我,我懂的也不是很多。显然,这件事挺复杂。那妻子,一点不喜欢你那个朋友吗?”
“哦,谁知道呢,”韦护道,“不是说女人心海底针吗。”
金吒道:“那你朋友很爱他妻子吗?”
韦护道:“也不见得爱吧,他还喜欢上别人了。强留妻子在身边,也许因为男人的自尊,或只是单纯地想占有她。妻子离开了他,还有更好的选择,但他不放手,她也逃不开。”
金吒道:“你的朋友,在军中?我怎的不知你还有这样的朋友?”
韦护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忽然想到,就想听听别人的看法。”
金吒道:“这件事,也难说谁对谁错。妻子为了逃离丈夫,利用别的男人,可见是病急乱投医了,毕竟偷人这种事,传出去还是很难听的。她都不惜一切代价了,看来你那个朋友实在是逼急了她……但妻子的背叛,也使你朋友成了受害者,你朋友后来可以承诺不强迫她,那为何当初不好好跟她沟通呢?何必非得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韦护道:“现在错误已酿成了,还能有什么补救的办法?”韦护像在问金吒,又像在问自己。
金吒道:“也许时间久了,双方都能解开心结,好好过日子也说不定。韦兄也不必太为他们操心,说不定这会儿夫妻俩已经和和美美了。”
韦护道:“时间久了,双方都能解开心结么?”
金吒道:“会吧,时间能抚平一切伤痛。”
金吒看向前方,道:“想我爹和我娘,十几年了,也冷静了。”
韦护看向他,道:“他们怎么了?”
金吒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也是因为哪吒。我爹不喜欢哪吒,我娘护着他,就产生矛盾了,后来我娘就和哪吒出走,到哪吒师父那儿,十几年不归。我爹十几年来过得也不好。”
韦护道:“你们家,还挺复杂。”
金吒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那个弟弟,也恨着我们呢,都不理我们。”
韦护道:“哪吒说他和你们没什么感情。”
金吒道:“这是真的,因为哪吒,身世比较特别,那时候小,有点怕他,后来就疏远了。到如今,也就这样了,只能说,彼此相安无事吧。”
韦护道:“可见有些心结,是化解不了的。”
金吒道:“这话也对,也不对,一是看人愿不愿意化解,二是时间可能还不够吧。”
韦护不再说什么,金吒也陷入了沉思,不再说话。
黄天化死后,木吒顶上了他的位置。哪吒看到木吒,感觉就是丞相让他来给自己添堵的。哪吒从未喊过这个二哥,跟他也没什么感情。木吒见了他,也没有主动套近乎,只是骑着马和他们一块走着。
雷震子看木吒倒是比黄天化顺眼些,起码木吒不像黄天化不理人。但看哪吒跟木吒不对付,他也不好跟木吒套近乎。
“咳!”雷震子清咳了声,道:“应该离潼关很近了吧?”
哪吒道:“没多远了。”
雷震子道:“走走停停的,又过了这么久。都夏天了,好热啊。”
哪吒对天气变化不敏/感,无所谓热冷,哪吒抬头看了下,艳阳高照,确实经过温吞的春季,夏季将要来临了。天气渐渐变得闷热起来。
木吒刚加入他们的队伍,也不指望他那个弟弟能有多欢迎他,只要不给他添堵,就已经烧高香了。
雷震子隔着哪吒问杨任:“杨先生,你在这里能看到潼关吗?”
杨任抚着胡子道:“看到。”
雷震子听了,道:“潼关有什么啊,跟之前的临潼关有什么不同吗?”
杨任道:“除了护城河,并无不同。”
“护城河?”雷震子道:“真有护城河?”
杨任道:“真。”
哪吒道:“护城河算什么?”
雷震子道:“我们倒是不怕,普通士兵怎么办?总不能我们几个去打吧?打得过来吗?”
哪吒道:“等到潼关再说吧,操那心!”
雷震子听了,道:“也是,还远着呢,再说怎么打丞相说了算,也轮不到咱操心。”
哪吒道:“那不就是!”
一行人从白天行到日落,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韦护分配给那两师弟一顶营帐,让薛恶虎滚去跟韩毒龙一个营帐,薛恶虎不肯,韦护没鸟他,态度很坚决。韩毒龙说:“你还是不要惹大师兄不高兴了,暂时分开一下,让彼此冷静冷静比较好。”薛恶虎这才不再坚持,他也不想惹大师兄不痛快。单纯的小师弟没有想到“大师兄给某人腾地方”这上面来,韩毒龙也没提醒他。反正他已经打算不管了,就等着看小师弟怎么哭。
韦护不知是不是听进了杨戬的话,下意识的和小师弟保持了距离。等他反应过来,又觉得心有不甘,为什么要听他的?凭什么听他的,他和小师弟之间什么也没有,是清白的啊!韦护觉得一定不是这个原因,一定是小师弟太烦人了,他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的,是的,不是为了杨戬!绝对不是!
韦护再见到杨戬,感觉有一丝尴尬,他想直接从他面前走过,杨戬叫住了他,“韦将军,我有事相商。”
韦护见他叫得那么客气,愣了一下,道:“何事?”
杨戬上前了一步,道:“如今辎重部队觉得累赘吗?”
韦护不知他是何意,道:“不累赘啊,怎么了?”
杨戬道:“如今我的粮草被烧了,又有那宝斗,殷商的粮草运送不需要那么多人,如果你这边需要人,可以给你分派部分人手。”
韦护一听是这个事,道:“我这里不需要什么人,若是嫌人多,将他们编入作战部队吧。”
杨戬道:“确定不需要吗?”
韦护道:“确定。”
杨戬道:“那好。”
韦护看了他一眼,道:“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杨戬道:“你今晚,还和他睡吗?”
“……”韦护顿住了脚步,这是一个很尴尬的问题,杨戬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韦护轻声道:“没有,已经让他滚了。”
杨戬心中松了口气,“是因为……”
“跟你没关系,我自己也烦他,”韦护道,“杨戬,到处为止吧,别再烦我了,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你介意我有喜欢的人?”杨戬问。
“跟我没关系,就酱。”韦护说着,迈步离开了。
杨戬看着他离去,不由失笑,这么快就按他的话去做了,还说没有情意吗?韦护,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捂不热呢?
夜间,韦护躺在床上,只觉得空荡荡,习惯了身旁有个人,自己一个人怎么睡都睡不着。韦护翻来覆去,有些泄气,为什么要赶走小师弟呢,明明也没什么,他还像个孩子一样,根本什么都不懂。他是被二师弟的话影响了,还是因为杨戬,还是因为……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了。
韦护听到蚊子的嗡嗡声,下意识打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蚊子躲开了他的手掌,落到了他身侧,化了杨戬的模样,道:“怎么,睡不着吗?”
“你?”韦护听到杨戬的声音,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悦地道:“你来干什么?”
“来和你睡啊。”杨戬看着他。
“不需要,快滚。”韦护冷冷地道,虽然他态度强硬,但为了不引人注意,还是压低了声音。压低了声音,说明他有所顾忌,杨戬听了,嘴角勾了勾,有些肆无忌惮起来,“不滚。”
“你!”韦护瞪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两窟窿来,“你到底想怎样?”
杨戬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骗谁呢?”韦护冷笑道,“你喜欢的那个人呢?怎么不去找他?”
“他走了。”杨戬道,“只能来找你了。”
“原来如此。”韦护心里一团火升腾而起,声音越发冷了,“杨戬,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军/妓吗?备胎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贱人吗?”
杨戬道:“你也完全配得上这些词。”
“你!”韦护一时语塞,看着他,满心愤恨,既然他如此瞧不起自己,那又何必呢!又何必呢!韦护在一瞬间失望透顶,觉得一切是如此荒谬至极,可笑至极,他昂着头,嘴角勾了勾,道:“是啊,我就是这样,你不在时,我跟我师弟在这张床上玩得很欢乐呢,赶明儿我就让他回来吧,他离开了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你敢!”杨戬抓了他的手,威胁着,力道之大,韦护感觉自己的手都要断了,但他强忍了痛,道:“我怎么不敢?我就是人尽可夫,杨戬,你知道我的,你还来自取其辱吗?你不嫌脏吗?说我贱,你比我更贱吧?你唔……”
杨戬怒火中烧,凑过去狠狠堵住了他的嘴,杨戬的心痛得厉害,他恨这张嘴,这张嘴说出的话总是像刀子一样锋利,划着他的心,划得血淋淋,血肉模糊!韦护,为什么你是这样的人,为什么!杨戬愤怒地将他押下,一边强口勿着他,一边粗/暴地拉扯着他的衣服。
韦护不停地捶着他,杨戬疯了一样,罔顾他的挣扎,只想征服他,用一种极为粗/暴的方式征服他,让他痛,让他哭,让他求饶!
没有任何前/戏,杨戬长躯植入,啊!韦护感觉撕列般疼痛,痛得全身胫挛,不敢动弹。但杨戬并没放过他,他在暴怒中,急于证明这人是他的,是他的!不容许任何人侵占!
韦护像风中落叶般,被急剧摧残着,偏他还紧咬了牙关,不敢叫出声,只是忍不住了,才哼出了一两声申吟。
帐内是令人羞耳止的声音和难闻的气息,伴随着血月星味,韦护头昏脑涨,疼痛主宰了他,他感觉自己要被搞死了。杨戬是不是很恨他,要用这种方式杀了他?他的眼角溢出了泪。
杨戬趴在他身上,绝望地道:“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激怒我,为什么一定要我用这种方式征服你,好好说话不行吗?我恨你,韦护,我恨你!”杨戬带着满腔的恨意报复着他,韦护痛苦万分,苦不堪言,最后他痛得难以支撑,昏了过去。
我也恨你,杨戬,韦护在心中回应着他,恨透了你。
杨戬抱起昏过去的人,脸埋在他肩头难受地流下了泪。杨戬抽身出来,将他放下,喂他吃了一颗止痛丸。再也忍受不了,先行离开了。
韦护睡梦中,又回到了在临潼关那时候,杨戬就是这么报复他的,每晚每晚,没有一丝柔情,有的只是冰冷的报复,冰冷的报复,让他如坠冰窟,头皮阵阵发麻。说是身处地狱也不为过,杨戬亲手为他打造的“人间地狱”。噩梦长久地伴随着他,像一场恶疾,无药可治,永远好不了了。他永远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以前是身体逃不开,现在连心也……
翌日。
韦护还在痛苦的睡梦中挣扎,忽然听到人声由远而至:“大师兄,你起来了吗?啊,什么味道?”薛恶虎掀开帐帘进来,闻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夹杂着血月星味,忙捂了鼻子。
韦护像溺毙的人猛的从梦中惊醒过来,睁开了眼,扭头看向门口,薛恶虎正诧异地看着他,“大师兄你……”韦护扫了自己一眼,身上盖着被子,被子下是何等的污秽不堪,如果被他看到,那自己这个大师兄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彻底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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