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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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一手捉住那人的领口，“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上阵杀敌，浴血奋战是为名利不假，更是为了保境守民。你要对我动手，我无话可说，但是你想拿这些百姓为诱饵，你是想要他们死，那就怪不得我手下无情。”

幽州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李昭一眼就能看出来，自不打算纵容他们。

人挂上她的名，也是冲着李昭来的，李玄霸也将事情的经过始末往路经之地都说明，没人管这些事，幽州却想把人拦下，还想用这些人来害李昭？

害李昭也就害李昭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他们还想让这些百姓陪葬，那就不好了。

“走，我陪你回幽州，我就让你亲眼看看，作为将士，做了不该做的事会是什么下场。”李昭松开他的衣领，却是让人押着他跟她一块回幽州城，去见罗艺。

落于李昭的手，兵也全都被人制住，李昭要如何也没有他们说不的机会。

到了幽州，李昭来势汹汹，拿下的人还是幽州的人，令人看起来甚是心惊，李昭却不管幽州的人怎么看，只管直奔燕王府，门口的守卫看到李昭同样不敢拦，李昭便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燕王府，有人早早去禀告燕王罗艺，罗艺就在正堂碰上李昭。

“王爷，这个人，不知道王爷打算怎么处置？”李昭开门见山，人扔到罗艺的面前，等着罗艺开口。

上次李昭来到幽州，他们就算是撕破脸皮，可是因为李昭手里拿着他们的把柄，一个不慎能让他们整个幽州的世族全都去死的证据，他们只能把那口气忍下来，想等换回证据后再找李昭的麻烦。

结果他们没去找李昭，李昭却寻上他们。

“李将军何意？”罗艺看着李昭，等着李昭给他解释一二。

李昭一脸惊讶地看向罗艺，“燕王竟然不知？”

“本王若是知晓还需问起李将军？”罗艺眉头都没动一下地问，等着李昭给他一个解释，让他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前些天一份收劫匪为将士共抗突厥的公文，不知燕王爷是否收到？”听来好像需要李昭从头说起，李昭其实也不介意，不要从头说起，那就从头说起好了。

罗艺道：“李将军盖上大印所送的公文，幽州收到也记下，人还没到赤城？”

李昭道：“这会儿到了，不过在此之前却出了一点小意外，比如你眼前的这位将军，他却想将人劫下，本以为是奉燕王的命令，眼下看来却是他自作主张，燕王不知？”

按着罗艺的表现，李昭只是把自己看出来的事实说出，引得罗艺看了过去，“李将军不相信？”

李昭却是摇头道：“燕王爷说的话李昭怎么不信？若是连燕王爷的话都不能信，整个幽州还有什么人可信？”

罗艺看向李昭，半眯着眼透着危险，李昭却道：“人我与燕王送来，他的手因为把剑架在我家三郎的脖子上，我给废了，若是燕王爷想为他寻我问罪，我人就在这儿，尽听燕王责罚。”

说着朝着罗艺作一揖，罗艺眼中闪过冷意，“李将军来者不善，并不像能由人任意问罪的样子。”

李昭轻轻一笑，“原以为此事乃王爷的主张，免不得怒火中烧，失礼之处，昭在此与王爷陪个不是，请王爷原谅。”

“若是本王不愿意原谅，李将军当如何？”谁和谁都不是善茬，李昭敢不经通传就闯进来，罗艺自是不喜，问起李昭来，若是他不能原谅，李昭会怎么样。

“王爷不愿原谅，想如何就如何。”可惜了，李昭倒是不在意，全然由罗艺说了算的态度，罗艺却是一声冷哼，“李将军巧舌如簧，世上难得。”

李昭只当看不出罗艺的不悦，作一揖道：“王爷夸赞，昭收下了。”

谁想夸她了，分明是想骂她好不好，可是李昭只当了是夸赞，罗艺道：“突厥十几万大军压境，这个时候李昭将军还敢离城不守，就不怕有个万一。”

“怎么会有万一呢。十几万的突厥大军前来又如何，我敢只身前往突厥的大帐杀了突厥的始毕可汗，便料到会有大军围困的今日。”

“也不对，本来始毕可汗就想派人前来夺城，就为请我们襄国长公主前去做客。昭亦为女流，不耻于始毕此法，可是听说燕王你是同意送襄国长公主往突厥为客换来大军退兵的。”

提起此事，李昭笑意加深了，“燕王爷说出此话时心里是何感想？你又是否能想到陛下竟然舍不得这个妹妹，宁愿与突厥开战也绝口不提送长公主往突厥一事？”

问着温和，却令罗艺怒火中烧。

“看来王爷也气，一个女人而已，你怎么料不到陛下如此看重一个女人，要知道大隋也是有和亲的公主的，而且这位义成公主于大隋还是有大功的人，可是送去一位义成公主是先帝做的事，不代表我们陛下和先帝一样。襄国长公主其人，你也是清楚。她没去做客，接下来会怎么样，你想好了？”

李昭是不把人急死气死不罢休的人，她一再提起襄国长公主，何尝不是想让罗艺把注意力转移到杨家人的身上。

她是杨家的棋子不假，可是到现在为止她并没有帮着杨家的人对付幽州，这一点罗艺心里清楚，所以罗艺接下来要怎么做，他也应该要明白。

“李将军还是想提醒我，只要幽州不与你为敌，你就不会与我们为敌？”罗艺不傻，李昭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其实很清楚，因此直问出口。

“很多话我早就说过，只是你们一直都不相信。我就想守好赤城，赤城之外的事，我管不着，也轮不到我管。你想跟陛下斗也好，要与陛下争也罢，不拉上我，我必不会帮着陛下对付你。可是，你要是非要把人拉上，就别怪我手下无情。”李昭冷声宣告。

“这个人的手是我废了的，这就是一个警告，往后我的事，王爷让幽州的人管好他们，只要他们不犯我，我不会犯他们。通敌叛国的事除外。王爷明白？”

说到最后还不忘说清楚例外，李昭都做过的事也不能不认。

“你……”罗艺没想到都这样了，李昭还能记得她手里握着他们的把柄，真是黑吃黑占尽便宜，李昭还想让他们把这口气咽下去。

李昭道：“若是我也做下通敌叛国之事，尽可让他们拿着我的把柄来威胁我。”

嫌气得罗艺不够，李昭再接再厉，罗艺道：“看来赤城的粮食很充足。”

这个时候提起粮食，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昭道：“恰恰相反，此行前来也是为让幽州的世族们慷慨解囊，解我赤城燃眉之急。”

……缺粮的事情本不该与任何人提起才是，李昭怎么就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罗艺都想问问李昭的脑子是不是不正常。

“王爷和世族们都清楚赤城的情况，我又为何不敢大大方方的承认？”李昭像是知道罗艺在想什么，说得更是大方了，她就是觉得这种人尽皆知的事不值得藏着瞒着。

大大方方的承认，大大方方的来要粮食，反正罗艺他们又不能不给。

“李将军也说了襄国长公主在赤城，我们的交易如何实施？”罗艺虽然又叫李昭唬了一记，但还是记得不安定的因素，襄国长公主，突厥的大军围困赤城还是因她而起的，现在倒好，还得让他们忙前忙后退兵。

“战事因襄国长公主而起，她却不说为你寻粮？”罗艺也是无时无刻不想挑拨离间。

李昭一声轻叹道：“那能怎么办，长公主毕竟是长公主。而且，男人打仗总是喜欢找理由，能找到女人作为出战的理由最好，可是我们都明白，不过是些骗人的小借口，不值一提。”

罗艺抬起头看向李昭，李昭还是笑容满面，“江山和美人，从来都是江山最重，若是能自然而然地拿到江山一切都好，若是不能，得个美人宽慰也是好的。”

“李将军，懂得太多说得太透，你就不怕将来有一天会没了性命？”罗艺听着李昭说破，却不善地问。

李昭耸耸肩不以为然，“燕王爷放心，我也算是有数的人，我将来要是死绝不是因为我知道得太多，而是因为我知道得太少。”

冲着罗艺笑着，罗艺看向李昭，指着李昭道：“接下来李将军想怎么交易？”

李昭都为了粮食来一趟，这一回必是要拿回些粮食的，否则她这一趟岂不白来。赤城里的襄国长公主也不好交代，她可是说过她来幽州城一是为接人，二也是为粮食而来。

从来没问襄国长公主要粮食的李昭，之前没有要，现在更不会要。

养兵，她说过要自己养，无论有多难，没有人帮她，她会想着靠自己，有人帮着她，她还是记得要靠自己。

“看来襄国长公主对你比对条狗都不如。”罗艺出言辱人，李昭道：“那是自然，我又不是狗。”

本来想说李昭连狗都不如，却被李昭这么一说，罗艺一口气卡在喉咙，半天接不上。

李昭道：“言归正传，一手交粮，一手交东西。”

“三万石粮食，你能都拿回去？”罗艺提起李昭现在的困境，三万石的粮食，李昭以为自己能一次性运回去。

“自然不能，我没想一次运回去，我这一次只要五千石，当然也只带了五千石的东西来。让人把粮食运到幽州城外，一手交粮，一手交东西。”李昭还能不记得赤城里的襄国长公主？

她要做事万不能留人把柄，要是被人捉个正着，最后吃大亏的只能是李昭自己。

罗艺看向李昭，“敢在襄国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交易，你胆子够大。”

“我来之前就已经告诉过长公主，我这一次一定会带回粮食，至于办法，这是我的事，不劳长公主操心。养兵御敌都不劳她费心，像我这样的将军哪里找？”

李昭最后还能夸着自己，罗艺一声冷哼，“襄国长公主自诩聪明，却不想想不是自己的粮食养出来的兵，将来要是反了，她连半分道理都占不到。”

“就算她有满嘴的道理，想反的人兵马在手，还会听她说一堆废话？”李昭反讥，真是寸步不让，罗艺指着李昭道：“李将军果然无所不知，好，甚好！”

夸着甚好却让人听得毛骨悚然，李昭浑然不觉，笑眯眯地道：“王爷也觉得好，证明这件事我办得确实可以。”

罗艺眼中闪过冷意，“李将军想什么时候要粮？”

“一个时辰后，我在城外等着粮来。”李昭知道自己又把罗艺得罪得更深了。

可是她并不在乎。仇人，敌人，如果可以化解自然一切好说，可是她跟幽州，从她被派到幽州开始，就没有人相信她无意争权。

于幽州的人来说，罗艺或许还不怎么在意，可是世族们费尽心思养出一个罗艺来，他们最不想幽州的局面有所变动。

“李将军放心，一个时辰后粮食一定送到，你只管安生等着。”罗艺笑着应下，却比怒火冲天的样子更让人害怕。

李昭后退一步，冲着罗艺作一揖，“王爷，昭告退。”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李昭也就不再想着气人，见好就收，这样才能保证将来还会有下一回。

啊，三万石的粮食还剩两万五，下一回也不拿不完，还得好几回吧。

罗艺说道：“不送。”

“不敢不敢。”李昭恭谦的样子，与方才一步不让跟人谈条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罗艺看着李昭退出去，气得砸了案上的杯子，同时也落在眼前被李昭押回来的人，“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不要去招惹李昭，你们听不进去？非要幽州不得安宁？”

被李昭废了一只手的人着急地冲着罗艺解释道：“王爷，这本来是一个拿捏李昭的好机会，末将只是不想白白错过。”

“对，若是你能把那几千人捏在手里自然可以拿捏李昭，可是你才动手又如何，你这只手还不够说明问题？李昭什么样的人，她会不知道我们想拿捏她？”

“若是换了是我，知道有人想对付我，我必会想尽办法对付他们，你们跟李昭斗，差得远了。”

哪怕是罗艺自己，找不到李昭的把柄，看着李昭事事都安排得周全，针扎不入，水泼不进，他只能让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想让自己现在不要动手，而是要等一个机会，而且是必须一击即中的机会。

然而他还没等到，下面的人却都迫不及待的动起来，没找到李昭的把柄不说，还把自己的把柄落得更多在李昭的手里。

“蠢，蠢！”罗艺气得喝斥着他们，小将哪怕有再多的话想说，此时也不敢再接话。

倒是李昭高兴地出了燕王府的门，她这就去等粮食了，不想却看到一个女郎朝着她冲过来，李昭立刻拉住缰绳，她都停下了，后面的人也全都停下。

那位朝着李昭冲来的女郎此时倒在地上，朝着李昭哀求道：“救我，救我。”

李昭却没有动，反而看着下面的女郎似是在考虑着什么。

她没有动，后面却已经有人追上来，顺手就要将人捉起来，李昭也才看清求救的人是谁，有过三面之缘的人，苏凤兮！

“救我，救我。”苏凤兮眼中落下泪，哀求地喊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昭，好像李昭是她最后的希望，她想让李昭救救她，无论如何也要救救她。

“慢着。”李昭也不知道怎么的，话就喊出来了，那押着苏凤兮的人是两个上了年纪的嬷嬷，听到李昭的话回过头来，倒是客气地询问道：“不知是哪位府上的女郎，这是我们苏家的事，还请你不要插手。”“本来是不想插手的，但是我与你们捉着的这位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原先见她与这回截然不同，难免心生好奇，顺口问问，你们想把人捉着去哪儿？”李昭侧过身子，低下头与她们相对平视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