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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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是李昭明明有杀我的机会，可是她却为何不杀我？”颉利没有回答那人的问题，而是问起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李昭明明可以杀他们，却没有动手，放他们一马，还要跟他们互市？突厥的人里很多人同样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颉利可汗思虑了半响道：“她是不想再起战事，互市可以让我们两国流通，我们缺的东西，想要从大唐那里得来的东西都可以得到。”

突厥人听着倒是觉得十分惊奇，“这怎么会？明明可以杀了我们，把我们突厥灭国，她却不想。”

有这个疑问的人不仅仅是突厥人，李昭的身边有人问起同样的问题。

“灭国容易治国难，看看我们大唐现在的情况，天下尚未一统，多少事要烦心，这个时候招惹突厥，再分一半的心去灭突厥国，到时候治不好更会引得极大的反弹，我们岂不是更麻烦？”

李昭的理由还是先顾着大唐内部，要是大唐好再一切好说，突厥如果还是不愿意与大唐和平共处，她现在可以找到突厥王庭所在，将来同样可以做到。

“看，突厥的大军不是撤了，往后窦建德那边再不会得到突厥的支持，让突厥人来对付突厥人，不比我们费心对付突厥人要好？”李昭看着平静的赤城外，他们上阵打仗只为和平，如果可以不战而得和平，有何不可？

“报，窦建德举兵攻打洺州，洺州已破。”李昭是刚回赤城，没想到却收到如此消息，面露惊色，“什么时候的事？”

“窦建德发兵十万之众，围攻洺州，前日得破。”斥候不敢不答，赶紧把情况细细与李昭说起。

“为何无人救援？”李昭问起，窦建德离她是最近的，这个时候应该有兵马救援才是。

“突厥大军围困，阿姐领兵深入，还有窦建德的兵马陈兵，比起支援他人，赤城更要紧。我等不能轻举妄动。”李昭一走，城中便是李玄霸做主，是李玄霸不让兵马出动的。

“而且洺州之内兵马并不少，守不住的人才是失误，这才多久。”李玄霸说到这里不悦地皱起眉头。

“世民攻打王世充怎么样？”李昭问起，李玄霸道：“两下僵持不下。二哥那里得了不少的猛将。”

“那是愿意归降大唐的人，我们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李昭不知李玄霸为何说起李世民得了不少的猛将，只是提醒李玄霸那些事说跟他们有关系也有关系，可要是想说没关系也没什么关系。

“阿姐需要将士，否则只凭阿姐一人如何攻破北境。”李玄霸提起此，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地盘那么大，攻下越多越得让人守，眼下李昭手里都是谋士为重，却没有像程咬金一样的猛将，李昭缺人。

“谁说能上阵打仗的才是将军，不会武功就当不成将军？”李昭倒是好奇了，猛将而已，就是让人冲在最前面的人，这样的人那是可遇而不可求，李昭却不认为必须要有猛将才能攻城得地。

“洺州，我给你三万兵马，你去夺回来。”李昭倒是敢放手啊，李玄霸听得都吓了一跳，“阿姐。”

“你不能一辈子躲在我的身后，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给你机会。”李昭提醒李玄霸，李玄霸是一个同样想掌握自己的命运，主宰自己人生的人。

“以天下还有数万人的性命为机会，阿姐真是信得过我。”李玄霸不得不说李昭太霸气，看这出手，李玄霸就没能忍住地吐糟，直言李昭太大胆。

李昭道：“当年我打高句丽的时候比你现在还小，你又不是没本事的人，想打就去打，天下大乱本就是最好的机会，若是不趁机立起来，无人畏于你，无人拿你当回事，你能做什么？”

“我明白。”李玄霸并不傻，他明白着，行军布阵打仗，不管是从前学的还是跟在李昭身边学的，他也应该想想用起来，他不能一辈子躲在李昭的身后。

李昭道：“这一次你领兵，我只会让一个明望先生跟着你，手下的将士你一路上熟悉。你要知道猛将猛将都是练出来，你要给旁人机会，别人才能表现自己。我给你机会，希望你也可以给别人机会。”

说到这儿李玄霸倒是先笑了，李昭道：“洺州交给你，窦建德那边我也会进攻，还有与突厥互市一事，对付一个窦建德你我姐弟出手就成，别的事我们也得办，总不能让窦建德以为我们非得专心致致的对付他，太拿他当回事了。”

“好。”李玄霸本以为自己应该多在后面帮着点李昭，还是应该多跟李昭学学的，但李昭却想把他放出去，让他多去学以致用，他应该去，也要学好！

“行吧，去准备，互市一事，不仅仅是东突厥，西突厥也得会会。”李昭的心思百转千回的，这话一放出来，李玄霸都惊住了，“阿姐不会想再去一趟西突厥的王庭吧？”

“有何不可。早就准备今天了，眼下能去一趟解决北境的安宁，让我们可以专心平定内乱，何乐而不为？”李昭的想法并不是今天才有，突厥嘛，一分为几，各家的可汗都有自己的打算，李昭虽然跟东突厥打的交道要多一些，西突厥对中原的影响一直都存在。

李玄霸瞪大眼睛道：“若是父亲知道你去了一趟东突厥不说，还要往西突厥一趟，母亲还能稳着，父亲要疯了！”

“等我去回来他才会知道，到时候事情早已尘埃落定，怕什么？”李昭挑起眉头不以为然地回答，李玄霸……

他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姐啊，太可怕太大胆了！

“放心，我知道怎么平平安安的去，怎么样平平安安的回，你放心攻打你的洺州。别说给你的三万兵马了，北边的兵马你要是可以一举灭了窦建德，尽交你指挥，这样的权利大吧？”李昭以为既然都要放李玄霸去做了，便让他放开地做，各人都得配合，拿的就是李玄霸不显山不露水的本事，未必不会有意外之喜。

李玄霸能说什么，“你是真敢。”

“没事，放心地打，打输了我会给你找回场子，保证没有人能抢我们李家的江山。”然而李昭放话啊，让他只管放心地打，打成什么样子都没关系，最后她会给李玄霸收拾烂摊子的。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玄霸要是连试都不敢去试一试，未免也太不像样，不应该说自己和李昭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有阿姐这一句，我就只管放心去打。”李玄霸都有李昭这么支持了，要是再不敢去打，未免太没用。

至于李昭如何与西突厥达成协议自不必细说，李玄霸得兵马而出，先是佯败让窦建德以为李玄霸一个小儿领军无能，窦建德的兵马倾巢而出，却在半路上设下兵马，将人全都一网打尽。

随后调动幽州所有的兵马再出，一举攻下窦建德的城池，在此时李世民同样进军王世充，打得王世充节节败退，等李昭从西突厥回来，达成互市的盟约时，天下尽半已经落入李家的手里。

李玄霸也终于打出将军的名头，此时已经快是武德二年末，眼看冬天就要来了，这个时候不好再兴兵，而李昭与东西突厥说好的互市一事，城已经建成，眼看就要开通互市。

李渊是选下一个又一个的日子，更是一个个的催着李昭回长安成婚，先前李昭与突厥的情况处于僵持不下的时候，让李昭回来，李昭先后往突厥的王庭去吓得他们不敢动而得来的局面岂不尽毁，因此只能一推再推。

如今窦建德和王世充都开始集结兵马，守于一地，倒是可以让大唐的将士喘口气再一举灭他们，李昭也得回去跟朝廷说起互市由谁人来管，规矩定下后又该如何执行，那就顺便回去把亲事办了。

李玄霸倒是体会一把调兵遣将的，当将军的本事，虽说他的手里没有现成的猛将，可是有李昭在，有一个程咬金为榜样，怎么看都是可以达成将来手里有兵有将的。

李渊和苏家达成一致的决定，婚礼定在腊月初六，李昭得提前半个月赶回去，李玄霸也得一道回去。

“阿姐的婚事是得办妥，否则父亲和母亲总是不能放心。”李玄霸暗指李昭的婚事让人操心，没有哪一个能放心的。

李昭道：“要把你的心上人带回去？”

“带，带回去。”李玄霸算是一咬牙地开口，李昭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因而没能问起李玄霸在忙着对会窦建德的时候和心上人的相处如何，现在看起来好像还不错，有进展？

李昭道：“要带回去就带回去呗。”

“我让傅先生教了教。”在要把人带回去之前，李玄霸也是早有准备的，比如麻烦傅臻出手，怎么样也得把人教得能上台面。哑巴这是天生的没办法治，该懂的礼节也得懂，否则把人带回去吃亏的人会是她。

李昭哦的一声，她成亲这么大的事，傅臻当然也得回去，这样一来李昭就得安排人各司其职，在她没回来之前守好城池，不管什么人来犯都不必管。

“傅先生没和阿姐提起过她如何？”傅臻可是一向有什么话都会跟李昭说的，怎么看都不可能说傅臻不会把他送过去的人怎么样都不跟李昭说。

李昭反问，“你与傅先生说了非娶她不可？”

“纵然不说，我把人送到傅先生的身边，让傅先生帮我教人，傅先生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懂我的意思。”李玄霸以为李昭在说着玩呢，他都把人送到傅臻的手里，傅臻怎么会不知这个人意味着什么。

李昭摇摇头道：“傅先生未提及，我们就快跟傅先生会合，一会儿不就知道傅先生为什么一直不说。”

也对，李渊和窦氏都和李昭放了狠话，李昭一定要在婚礼前的半个月回到长安，要是李昭敢拖着不回，翻脸！

父母一道说着要翻脸的话，李昭总不能不当回事，再者李昭还想让苏烈早些来北边帮忙，回去早些成亲！

“傅先生。”李昭与李玄霸倒是一块从窦建德的地方赶来的，与傅臻约好在幽州往长安的必经路口会合，李昭他们先到，傅臻也是风尘仆仆地赶来。

“先生。”有人先认出傅臻一行来，早早叫唤起来，李昭回过神与李玄霸一道见礼，李昭注意到傅臻身边一位身着青衣的小姑娘，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相貌出众，注意到李玄霸看她的时候还瞪向李玄霸，看起来不像是喜欢李玄霸！

李昭为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差点要抚额，不过……傅臻与李玄霸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哑巴？”

这话一问别说李玄霸一顿，就是李昭也惊奇地问道：“不是哑巴？”

虽然没头没尾的，可是李昭和李玄霸都知道傅臻指的是何人。

“自然不是，只是她是外族人，你没有注意到她眼睛的颜色不一样？”傅臻解释说起，李昭看过去，要是傅臻不提，一时间李昭未必能发觉，眼下傅臻一说，李昭仔细一看，只见在阳光照射下，眼前的女郎的眼睛变成了湛蓝色！

李昭都惊奇了，“好漂亮的眼睛。”

“她是高句丽的人。”傅臻说起，李昭立刻用着高句丽的话与那位女郎打起招呼，询问的是女郎是什么人？

女郎看向李昭用着同样的高句丽语回答，“我是高句丽的公主。”

公主啊！李昭惊叹地看向李玄霸，可怜的李玄霸虽然学过突厥语，却没有学过高句丽的语言，李昭的表情在他看来，他不知代表着什么，只能询问地看向李昭，“阿姐，她说什么了？”

“你好眼光，她是高句丽的公主。”李昭与李玄霸挤眉弄眼一阵，李玄霸呆住了，连忙地道：“不可能，她看起来哪里像一个公主，我当初见她的时候她都要被人卖了。”

傅臻回答道：“亡国的公主，不是现在高句丽的王的公主。”

李玄霸听着拧起眉头，带着几分不确定地看向李昭，“阿姐，这样的人你打算怎么对待？”

“什么我怎么样对待，她要是现在的高句丽公主或许我会考虑一下用她做些什么，她既然只是亡国的公主，我要她如何？倒是你，你想如何？”李昭问起李玄霸，李玄霸道：“一个哑巴，不知身份的哑巴我都无所谓，她现在还知道来历了，我更无所谓。”

那就是还是想娶！李昭听明白李玄霸的意思，然而傅臻轻笑地道：“可是她说了，想娶她的人得帮她复国，若是没有人能为她复国，她宁可不嫁。”

李玄霸一听拧起眉头，李昭看向李玄霸，李玄霸道：“我不会。”

“所以呢？”不会都说出来，李昭还等着李玄霸说明他的决定。

“我的感情不作交易，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想跟我谈条件？”李玄霸立刻变了脸，他是想娶这位，却不代表他愿意为了这位改变一切，他喜欢的，或是不喜欢的都要为这人去做。

傅臻道：“想倚靠别人而成就自己的人，最后的结果应该是被毁灭。一个亡国的公主，想仗着你的喜欢胡作非为，却不想想自己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让你为她兴兵。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喜欢到兴兵的地步，我一向认为都是借口。想要争得天下，才拿女人来当借口。”

李玄霸盯着那位女子看了半响开口道：“比起无家无世，无依无靠的人，这样一个以自身为筹码，想和人谈条件的人，自视甚高，却不知天下人并非都想要天下和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