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想出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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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接过道：“是。”

她是既要把李昭说要赶出去的赶了,还要把府里的人聚起来安排,规矩就得按她们公主说的立。

“你把事情分出去，赶人的事你去,安排人的事交给落雪。”李昭想到自己还给飞云另一桩事，总不能什么事都让飞云办完，她手里现在也是有人了！

有亲亲的亲娘在,知道李昭想肃清公主府就凭她手里的飞云和灵韵难办好的,立刻拨人给她帮忙。

好在那都是李昭进洛阳前一直都跟李昭的人,每一个什么性子，会做什么,李昭都有数,用起来也顺手。

飞云应下自去办，傅臻看着李昭是再一次地摇头叹息道：“凡事尽揽于身，将来你可怎么办？”

“挺好的,能者多劳,你该高兴你的徒弟是个有本事的，不负你多年尽心教导。”李昭知道傅臻还是担心她,世族若是群起而攻之，万一有人说起李渊来，或是拿了李渊来压着李昭，李昭能怎么办？

如李昭自己说的，外敌好对付，内敌才是最可怕的，当皇帝的爹如果不给李昭撑腰,不认同李昭的做法，李昭会如何？

“我们早说好的，在大唐呆不下去我们就跑外面去，就我们师徒的本事，想去哪儿不行。”李昭并不怕，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有什么后果她担着，最差无非是不能为大唐所容，既然容不下，天高任鸟飞，李昭又不是没去过。

只是这一次和以前将会不一样，她要是再走，将来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回来，没有任何人可以让她再不好！

“好，这倒是让我高兴的事。”傅臻都觉得李昭大可直接抛下大唐的是是非非，自往外去，可是李昭舍不得李家的一家子，最最舍不得的还是窦氏吧。

算了，人总会有一些自己舍不得，也不愿意舍的人，一辈子生为母女，结为师徒，都是缘份，能够不相负，能够高高兴兴的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李昭把府里的事算是清理干净，府里虽然一下子没了大半的人，可是府里又没有几个主子，独独的一个李昭都不住府里，傅臻的院子还是不让人轻易进去的地方。

因此暂时来说府里的人够的，李昭也就回宫了。

没想到回了宫还有一群人等着她。

李昭回来的时候李渊是知道李昭不喜欢看到他那些妾侍的，眼下就算封妃，一般要是见识过早年李昭对付李渊妾侍，或是见过可是吃过亏的人，没事都不想在李昭的面前出现。

因此李昭也没机会见到庶出的那些姐妹和兄弟，但再过几日李昭就要出嫁，按规矩做姐妹的想来和李昭说说话，想开个宴的也不算什么不能答应的要求。

李昭就听着庶出的长姐，得封为长沙公主的大娘笑着道：“三娘多年不与我们姐妹在一块了，眼下你大婚在即，就和我们吃个酒，说说话如何？”

今天刚把府里清理干净的李昭乍然听到如此提议，接过话问起道：“甚好。”

“看，我就说三娘一定会答应的。我们姐妹虽然多年不见，可是情谊还在。”长沙公主依然笑眯眯，说起情谊二字时，李昭一眼看向身后的窦氏，倒是想问问窦氏，她什么时候跟庶姐妹们有情谊的？

小时候李昭是跟兄弟们一起上课的，这些姐妹学的是管家绣花，李昭却读四书五经，练的骑马武功，忙就不说了，加之李昭从小就不喜欢李渊身边的其他女人，以至于一个个别说让自家的孩子和李昭处好了，见着李昭都生怕李昭把对付她们的办法用到孩子身上。

李昭和庶出的姐妹们真没多少情份！可是长沙公主怎么说也是李渊的第一个女儿，在一众的女儿里，算是除李昭之外最得李渊喜欢的女儿，因而长沙公主年长，算是相对了解李昭的性子。

其实李昭很好相处，虽然不喜欢李渊的女人们，却也从来不会欺负人，只是李昭每天的学业都排得满满的，也不刻意和她们接触，这才会显得生疏，然而长沙公主年幼时试过找李昭帮忙，李昭能帮的她都会帮。

啊，难道因为小时候李昭帮过几回长沙公主，让长沙公主以为她们有所谓的情份？

在长沙公主想从前的时候，李昭也想起来那么一回事。

“既然你们姐妹想聚一聚，那就聚一聚吧。”窦氏开口，李昭与庶出的姐妹们确实来忙不密，怕是连人都不一定能记得。

长沙公主既然上来开了这个口，不管她们心里怎么想的，看在李渊的面上，李昭还是得卖这个面子！

“是要选个日子吧，就在你的宫殿里？”窦氏询问地看向李昭，李昭还没开口，倒是长沙公主抢过地道：“不在宫里，不在宫里吧。三娘的公主府，我们姐妹早就想去瞧瞧，都说父亲和母亲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三娘，姐妹们就想去瞧瞧。”

提到李昭的平阳公主府，李昭这下倒是明白了，好快的手啊，她才刚想把府里肃清干净，这就有人上门来想光明正大的打听她府里的消息？

好，真是好样的！

李昭心里叫着好，面上应道：“那也好，若是出宫去在我的公主府里，只请姐妹们还是不够热闹，倒不如把兄弟姐妹们都一道叫上，人多更热闹。”

长沙公主没想到李昭那么配合，不仅仅是要请他们同父的姐妹，竟然连兄弟们都要一起叫上。

好像这与她想的不一样？长沙公主微微一僵，李昭道：“大娘觉得不妥？”

李昭问着就等着眼前的人给她一个答案，她是很想知道长沙公主有什么意图的。

“本想我们小姐妹们说说悄悄话，将太子他们全都叫上了，那还怎么说？”长沙公主倒是还是回到一开始的话题，她并不是想让兄弟们一起相聚的，只要她们一群姐妹一起就好！

李昭摇摇头道：“兄弟姐妹间，怎么样的话都能说，能与姐妹们说的，也能与兄弟们说。”

竟然还是想把李建成他们兄弟全都叫上来？长沙公主心知要是再驳了李昭，怕是这个宴都要开不成了！

“就依三娘的！”长沙公主识时务，看情况不好立刻就改口答应下，窦氏提醒地道：“你今日闹的动静有些大，赶那么多的人出了府，府里还有人能支应你办宴席？”

适时的提起此事，母女对视一眼，长沙公主已经立刻接话道：“这有什么，三娘府里要是人手不够，我这里有的是人，真到了那一日，差事要怎么办，就是一句话的事。”

得，真是冲着李昭府里去的，李昭点点头道：“果然是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大娘虽然多年不见，还是很有长姐的风范，事事为我想得周全，我先谢过大娘了。依大娘来看，咱们这宴什么时候开的好？”

人都愿意让长沙公主放进来，其他的事自没有什么不可问起的。

“你没办过宴，这都是自己家的姐妹，倒还省去许多麻烦，过几日就是你出门的日子，得赶早，我看就后天吧，明天我让人去帮你把东西全添置好，到了那日再给你送几个厨子，保管帮你把宴席办得漂漂亮亮的。”长沙公主这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李昭道：“那就辛苦大娘了！”

李昭一向不喜欢管这些事，越多的人帮她把这些事办好越好！

虽说长沙公主有旁的打算，但在没有做成她想做的事前，还得偏劳她将宴席安排妥当。

长沙公主得李昭一声答应，笑意更深了，好的啊，事情都交给她办，她就可以办更多的事，到时候就可以……

“你们姐妹间的事自去商议。”窦氏的意思却是不管，更令长沙公主欢喜，窦氏不管才好，要是窦氏管起来，她还担心会不会瞒不过窦氏。

“母亲放心，我会照看好三娘的。”长沙公主连连保证，窦氏颔首道：“她不在我身边，许多事都没闹明白，正好你帮着她，顺便教她一教。”

母慈子孝的，看起来真像一回事，可是等长沙公主走了，窦氏敛去那抹假笑，问起李昭道：“你倒是好啊，跟她还周旋起来了？”

“我才刚动手就有人寻上门来，动作好快，要是不与她周旋怎么知道他身后到底都有什么人？不把人找出来，谁也不能安心，所以，理当如此为之！”李昭的道理一套一套的说出来，窦氏道：“你就小心别把自己套进去。”

“放心吧，因着你的女儿我，这些年一直在外面行军打仗，在家的时候也没跟你怎么学内宅的事，在外面的人看来，我就是一个不懂内宅事的人，他们做事就不会一直谨慎，自然给我更多的机会。”李昭把自己的情况说清楚，宽着窦氏的心，想让窦氏更放心的。

窦氏道：“你别小看大娘，她是你的长姐，那么多年你父亲除了你，最是宠爱这个女儿，要是你们闹到你父亲的面前，谁能占得便宜还不一定。”

……李昭转头道：“阿娘，你想让我跟她闹到阿爹的面前？”

“我自然不想的，怎么能想！”窦氏力证自己并没有这个意思，“你这性子素来连你阿爹也不怕，可是难免就让人给你扣上一顶以嫡压庶的罪名，你父亲最希望你们兄妹和睦，在我看来，你是我的孩子，但是他们也都是你父亲的孩子，孩子，他就想一视同仁。”

“这是人之常情。”李昭并不认为李渊有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妥，相反还很是认可。

窦氏道：“若是大家都是一样靠着他，依着他而活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冲锋陷阵，几经战死在外的人，回来还得跟她们这些怀有异心，不知想如何算计你的委以虚蛇，不是你的性子。”

只能说窦氏非是一般的了解李昭，清楚地知道李昭想做什么。

“阿娘知我。所以我打算借这一次机会让他们再不敢算计我，哪怕告到阿爹的面前，只能是她们自取其辱。况且，身为李家的人想与外人联手对付我们李家，这件事要是传出去，阿爹还会继续的一视同仁？”

没事的时候当父亲的只想粉饰太平，真出了事，谁为家族好，谁想毁了家族，指明出来李渊要是还能不偏心就有鬼了！

“你啊你！”窦氏听着李昭分析得条条是道，真是布好局等着人跳了！

“我原想将人放出去，就是为了诱人出来，没想到第一个出来的会是我们李家的人，倒也好，先肃清李家内部的人，再要对付外面的就容易得多了。”李昭与长沙公主的感情并不好，出手帮忙只是因为大家都是同父，也是李家的人，举手之劳的小事帮就帮。

可是，帮着外人算计起李昭，还想借李昭打起李家的脸来，这就不可取了。

站在李昭的立场，长沙公主本来只想请几个姐妹来，说一些女儿家的话，但是李昭却想把李氏，他们这同父的兄弟姐妹全都一道请来，就那么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话说清楚，往后要是哪一个再敢帮着旁人家来削李家的利，到时候自有李渊出手。

窦氏指着李昭的小脑袋，“闹归闹，记得分寸。太过跋扈，委实让人不喜，你阿爹平时再宠你，也禁不住人一次又一次的说你的坏话。”

“比如裴寂。”李昭直接说明，窦氏道：“裴寂这个人可是很得你父亲的心，而且啊，这些年更得！”

李昭看向窦氏，带着几分询问，她倒是没有多问裴寂怎么样得到的李渊的心，但是脑子闪过想法，无非是美人罢了。

“放心，我不至于跟他计较。而且我都老了，有你们几个孩子撑着，我怕什么。所谓的宠爱也罢，女人都好，只要他还能撑得住，拎得清，我并不在意。”窦氏早就过了争宠斗艳的心思。

看着她的孩儿都长大成人了，现在这么多的事，她哪里会想跟李渊再闹起来，也没什么好闹的。

“这样的日子是阿娘想过的吗？”李昭拧紧眉头，她可以看得出来窦氏确实不在意李渊到底有多少的女人，又怎么样的宠着别的女人。

“我看这宫中的事，阿娘不如交出去算了，没得你帮阿爹将宫里打理得有条不紊，却让他尽可放心地去宠着，爱着那些女人。多憋屈。”李昭还给窦氏出主意，想让窦氏把事情尽都放开了，让别的人去做。

“我要是不管，就得让你大嫂来管，这才是名正言顺的，如此一来，不过是给人机会欺负你阿嫂？那又何必。我们家娶了媳妇回来，她们要帮着夫婿已经不易，岂能再给她们添麻烦。”窦氏想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儿媳们和儿子。

李昭知道窦氏很爱她，可是并不仅仅是爱着她而已，同样爱着她的兄长，弟弟们，所以考虑的，在乎的也就更多。

“好了，这些事不用你担心，你只需要办好你自己的事，保护好你自己，只要你不让我操心，家里的事，就算是你父亲，他但凡不闹得太过，我不会和他闹起来的。情份这种东西，越磨越是没有，倒不如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争。男人啊，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

窦氏与李渊夫妻多年，李渊或许会贪一时的新鲜，或许还会听人一些话，偏做一些事，可到最后，他总会明白谁才是真正挂心他，不求于他的人。

“阿娘有办法对付阿爹？”虽然窦氏说了并不在乎李渊宠着哪个女人，爱着哪个女人，可是窦氏不会让李渊离得她太远，远得她再也收不回来的。

“你就要嫁人了，记住了，永远不要让男人弄懂你的心，只有他们一直都弄不懂，他们才会一直不断地想弄懂你的心，你才一辈子牵着他。”窦氏教起李昭来，李昭……

“感觉有些难。我还是不动这心思了，要是将来苏烈敢像阿爹一样……”“什么像我一样？”李昭说着话，突然被人插嘴一问，却是李渊的声音，李渊大步走进来。李昭站起来毫不犹豫地道：“像你一样三妻四妾，左拥右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