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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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上的人喊道：“并非在说笑，若是平阳公主还想继续和我们突厥结为好友，相交不犯，那请平阳公主把人交给我们，杀害我们突厥可汗的人，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此表态，李昭倒是真不嫌事大的问起道：“依你所言，那你们第一个不放过的人该是我。所以你们是想与我为敌？”

没错，李昭可是杀过他们突厥可汗的人，和李昭宣告放狠话，是不是得避开一些事？

当着李昭的面说他们是不会放过杀死他们可汗的人，李昭带着大军在这儿，难道就不会再改主意对付他们？

万事皆有可能，李昭抬起头看着城墙上的人，“想清楚再回答。”

上上一任可汗的事，虽然颉利在的时候无数的人提出要杀李昭为他们的前可汗报仇，但是李昭太强，不管是颉利可汗还是站在颉利身后的人，每当看到李昭的时候，再想到从互市中得到的利，他们倒是慢慢放下仇恨了。

仇恨有时候还有可能是一个借口，一个让他们们杀人的借口，而想要化解这种仇恨的办法，给他们足够的利，比那个他们认为可以当作借口的人给的利更多，就能让他们为之所用。

李昭这样一问，已经有人着急地拉着说话不过脑子的人，让他给退后面去，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真是就没有长脑子？要是不长的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平阳公主，还请你看在我们两国交好的份上，退兵。”虽说知道说出这样的话来李昭一定不会听的，但也得说，先礼后兵，眼下的东突厥不宜再起战事，可是李昭要是想趁虚而入，在这个时候要东突厥或是占据东突厥，那就莫怪他们拼死一战

李昭看他们还算识趣，没有再揪着杀突厥可汗就必死的事不放，好说，她就放过他们。

“好，我退兵，但是你们很快会求着我来救你们的。”李昭肯定地告诉他们即将到来的结果，今天他们赶她走，来日想求李昭回来救他们的时候，他们可得想好了。

“退兵。”李昭说退一向就退得极快，此时一声令下，城上的突厥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李昭退兵了啊，真就因为他们一句话就退兵了，他们是不是在做梦？

有人狠狠地掐上自己一记，提醒自己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

可是好痛啊！不是做梦！而城下的大唐军队已经慢慢地退出去，很快消失在他们的视野。

“报，大唐的兵马退了，真的退了！”这样的消息让人震惊，不可思议，而派去盯着李昭的人也是用着最快的速度跑回来，等看到大唐的兵马真的走了，正往幽州的方向撤去，最后消失不见，真是叫人欢喜高兴啊！

“撤了好，撤了啊！”哪怕没能从李昭的手里得到一个义成公主，然而他们都高兴大唐这个对手没有在他们最难的时候动手要他们突厥国。

“你竟然真的退兵了。我不信你看不出来，眼下的东突厥石国，他们的兵马根本就不可能是你们这支兵马的对手，这是最好拿下东突厥的机会，你竟然退兵了。”别说突厥人觉得不可思议，就是义成公主知道李昭是另有打算的人，此时都震惊无比，难以想像李昭竟然因为突厥的一句话就退兵了。

李昭看到义成公主那双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倒是愉悦的笑了。

“义成公主着什么急，难道你认为现在突厥的情况有人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我说过我会让你看着我如何得到你得不到的东西，把东突厥握在手中，比起你的阴谋来，我更喜欢阳谋的。”李昭一点都不着急，就是义成公主那恨不得立刻就夺得突厥的控制权的样子，李昭都不以为然。

“你……”义成公主拧紧眉头，她到现在都不明白李昭这样做的意义在哪儿。

“让你看，你只管放心的看，我一向说话算数，不管对谁都一样。”李昭朝着义成公主说，义成公主还在想李昭说过的话，就才说的那一句，阴谋和阳谋，李昭想拿下整个东突厥让她自己成为王？

义成公主只想控制住突厥的可汗，一个不听话的可汗她便想换一个，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她成了丧家之囚，差点失了性命。

同样的事义成公主是不想再来一次，但是未必见得事事都如她所愿，尤其现在她是李昭的阶下囚。

“李昭，你到底有什么计谋？”义成公主想不出来，决定不再想，只问李昭。

“公主啊公主，你把自己定格在东突厥内，眼光不能放得长远一些，你又怎么能想得明白。”格局眼界，眼界是决定格局的，而李昭需要做的是打开义成公主的眼界。

看得更长远，更大，义成公主就会越强悍。

女人啊，尤其是如义成公主这样的女人，比起襄国长公主来，李昭自更喜欢义成公主这样敢爱敢恨，凡事都写在脸上的人。

“你……”义成公主都可以做李昭的母亲了，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还让李昭这样的女郎来教她怎么做事为人，气呼呼地瞪了李昭，恨不得把李昭咬死。

“倒是忘记问你了，你会武吗？”李昭看到义成公主眼中透露出来的恨意，想到一个问题。

见面的时候没有看到义成公主手里拿着任何的兵器，可是身上却是血，后来发现都是别人的血，她虽狼狈，却没有受伤。

义成公主冷笑地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问我这种小事？”

“为何没有？东突厥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掌握之中，有什么可着急的？倒是义成公主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可控制的因素多着。你要是不说，我可就自己猜了。”

李昭似乎逗着义成公主，义成公主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一个明明可以当她女儿的女郎却能屡屡令她动怒。

这么些年，除了听闻大隋亡而大唐建，叫义成公主怒火中烧，那么些年来，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都难让义成公主动怒。

但是为着李昭，她是一次一次的怒不可遏。

这样的她，不妥当，义成公主比谁都清楚这样的自己不妥，却能如何？

落入李昭的手里，东突厥似乎也要被李昭夺取，这个天下，无论是大唐还是东突厥，都将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不会，也不允许自己如同杨氏宗亲一样由李氏豢养着，一辈子苟延残喘地活着。

“义成公主，活着才会有希望，人要是死了就会一无所有。”像是看穿义成公主的所有心思，李昭点醒义成公主，义成公主闻之冷冷地一笑，“李昭，你想要我死还是不想？”

“我怎么想不重要，命是义成公主的，你要是想死没有人能拦得住，你要是想活，你也会千方百计的让自己活下去。你会因为我想或不想改变主意？”李昭并不相信义成公主问她是真的会因为她的回答而改变想法，只是点醒义成公主，这世上的事，能决定义成公主生死的人，是义成公主自己。

义成公主闻之笑了，那愉悦的样子，李昭挑挑眉。

“若你不是亡我大隋的人，你这样的聪明人，必与你相交。”义成公主很满意李昭这份聪明，可是这样的聪明人，却是亡她大隋，杨氏天下的人。

“这一点我们得说清楚，若说起义兵马，在我们李家之前，大隋半壁江山早无，杀害炀帝的人亦非我李氏，义成公主，你不能专挑我们记仇吧。像刘武周，窦建德，这些人你还让突厥帮着他们对付我们，这是为何？”

要说仇人，李昭就想问问义成公主了，怎么大家都是起义的人，有人能得到义成公主他们的相助，李氏却成了义成公主欲除之而后快的人，原因啊原因。

义成公主道：“你李氏与我们杨氏的关系是旁人可比的？”

“此言差矣，就说宇文化及好了，炀帝把最宠爱的南阳公主都嫁入宇文家了，宇文家如何行事还用我提醒你？”李昭还是要反驳的，她可不能随意认下这罪名。

“李昭你何意？”义成公主拧紧眉头，想不明白李昭跟她吵起这个的意义何在。

“只是想提醒义成公主你，要说仇怨，你恨李氏未免太苛刻了。”李昭摊手表示自己只有这点意思罢了，义成公主只想找一个人恨，为大隋而恨，恨着，她才会有目标，才能活下去。

“我就是恨你们，若不是你们攻破长安，宇文家怎么敢杀皇上。”义成公主就是要把罪名都扣到李氏的头上，想把此事扣住，扣牢了，她的仇也罢，恨也好，全都要算到李氏的头上，倒是要看看，李氏能奈她如何。

李昭明白了，义成公主就是想捡一个人来恨，眼下大唐得了天下，大隋已经亡，各方势力如今也是几乎尽亡，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恨李氏，那要恨谁。

“公主，你我打个商量如何？”李昭倒是不着急，事情都谈到这个地步了，有些交易倒是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合计合计。

义成公主转头看着李昭，难以相信已经成为阶下囚的她，李昭还会想跟她谈交易，她听错了吧。

李昭道：“你没听错，我是想跟你谈交易不假，而且是真心实意要跟你谈交易的。”

“说来听听。”义成公主看向李昭，李昭无意杀她，或许这个交易，就是李昭留她性命，没有动她的原因。

也罢，听完之后，她也好知道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样对待李昭。

眼中闪烁着精光，义成公主从来不是一个认命的人。

李昭笑笑地道：“你想要兴隋，可是你就没想过一件事吗？你自己成为真正令大隋兴起的人？”

义成公主万万没想到李昭还能给出这样的主意，惊呆一般地看向李昭，还在消化李昭话中的意思。

“此事，这样说吧。你就算借突厥的势真的打回中原，难道大隋真的能复建？你不知自己当年为何与突厥和亲吗？当年已经发生过的事，如今不会再改变，借他人势的同时，你更得想想，借起这份势来，到最后你能不能控制住这份势。”

“你眼下也想让我借你的势。”义成公主不傻，只从李昭的话中不难看出来，李昭何尝不是让她借她的势。

“但不一样，我不会帮你去抢大唐，但是你想再建一个大隋，我可以帮你。就好像我现在想拿下一个东突厥，因为东突厥将来会是我的。”李昭组织语言，想必义成公主可以听得懂吧。

是的，义成公主听明白了，却震惊地看向李昭，难以想像这样的话竟然会出自李昭之口。

“你已经是大唐的公主。”义成公主想不明白李昭到底为什么而生起这样的念头，可是她觉得李昭不可能也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另起灶炉吧？

李昭道：“你也说了，我只是大唐的公主，公主啊，如同你，如同襄国长公主，都如何？”

让义成公主联想切身，还有襄国长公主，李昭都不想走她们走的路，她的未来，她要完全掌握，那么怎么样才能完全的掌握，这就是李昭需要去做成的事。

义成公主道：“你真要成为突厥的可汗？”

“将来未必要叫突厥，我们可以改一个名字，我叫李昭，昭字，就叫大昭如何？”

李昭这是连国名都想好了，义成公主哪里能想到一个女郎竟然会有这样的野心，拉住缰绳一时忘记动弹了。

“如何？”没有得到回应李昭并不着急，再问上一句，想知道义成公主认为她这主意如何？

义成公主脑子都快乱成麻了，但还是努力地理清楚，问着李昭道：“你的意思，你能帮我再建一个大隋？”

“你我若是通力合作，你帮我一把，我也帮你一把，有何不可？”李昭蛊惑着人，只为让义成公主帮她一回。

可是这么大的事，义成公主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跟她提出这样的提议，太惊讶了！

“大隋兴与不兴，既然是你在费尽心思的算计，你也是杨家的人，那些杨家人不想要的江山，你还想要，而且一直都在为大隋尽心尽力，那你何不再建，而这个王国完全由你说了算，当一个女帝，建一个你的大隋不比你靠着别人，倚着别人而活更好？”李昭可不相信明明可以居于人上的人愿意成为旁人的棋子。

她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把义成公主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让义成公主即可以如愿以偿，还会让她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一个想控制可汗的人，难道没有一颗想成为可汗的心？

李昭就是要把义成公主这颗心放出来，她相信义成公主只要迈出这一步，往后她们就会是同路人。

想想义成公主的本事，把突厥搅成这般样子，连颉利可汗都能杀了，虽说是与外人合力，但是其中义成公主出力几何，李昭相信远超人的想像。

这样的一个女人，收为己用，她想要得到东突厥，就得要这样的人帮忙，想来必能事半功倍。

义成公主此时早就惊得说不出话了，她转口问道：“你有此心，依你的军功和本事，你大可一争大唐皇帝的宝座。”

“我为什么要争？大唐的皇帝，不管依长还是依嫡，我要是想登上这个位子，就得把我的兄弟们全都杀光，为了一个皇位众叛亲离，一无所用，得到这样的皇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