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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酥也跟着悄悄看了暮行云一眼,低头回到:“好的,小姐。”
老余还等在旁边,见此不失时机地上前说了句恭喜,十分殷勤道:“五小姐,还是让老奴送五小姐和姑娘回去吧。”
摘和园离寒潭小筑隔了好几个大院子,也不算近了,有马车送当然是好的,百里红冗便欢喜地拖着唐小酥上车了。
往时回来,马车都是进门就歇在小楼前不远的马棚,一般不会在堡内跑,最多就是送到主院前面,车夫们就会回马棚去,他们夜歇前要将马车拾掇好,还要给马儿洗刷干净喂上马料,才能休息。
今日的老余格外的殷勤,虽然送完小姐再回去马棚拾掇那些,肯定得忙到子时去,但他一点也不觉得辛苦,毕竟这可是打关系的好机会,要用得熟了,才会每次都会用他嘛!
他对唐小酥格外的恭敬,打心眼恭敬那种。
刚上马车,百里红冗那稳重便稳不住了,扑在唐小酥身上笑闹:“小小,你可真是厉害,让你说中了,墨先生竟然邀请我了呢!全堡上下,可就只有我有这份殊荣,我一刻都不要和你分开,今天你就住我屋里,睡我边上都行,不用去背巷挤那些通铺,我明儿就让张嬷嬷找人给你收拾侧屋。我要给你最好的大丫鬟待遇,我们同食共寝!我把你当姐姐都行!”
“好呀好呀,小姐可要说话算话,我可不会跟小姐客气的。”唐小酥点头,心想,这可够贴身了。她看着小姑娘一脸崇拜,还有点莫名其妙。
我做了什么吗?貌似,什么也没做呀?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寒潭小筑前面格外的寒凉,转了秋霜才会又慢慢暖和起来,一年四季与别处都是相反的。小筑围墙墙根湿润冷硬,看不见半丝巢泥痕迹,但墙头上却是草叶青绒一片茂盛。
墙下的地面全都由青石铺就,齐整而干净,道旁摆了几盆喜潮的绿植盆栽,淙淙墨绿支藤勾缠,在朦胧的灯光下,像极了安静的守卫。
蔺南彦的目光从那葱郁的盆栽上收回,和暮行云对视一眼,对方神色莫测,也不知在想什么。
蔺南彦:“……”
静默片刻,他轻轻颔首,便自顾走了。
暮行云:“……”
暮行云站在这青石路上有些惆怅。
江湖上都说他暮行云功法诡异,但其实,那蔺南彦才是真的诡异,每每与人对招,都拼死一搏般丝毫不留余地,可再重的伤,蔺南彦亦能迅速痊愈,几乎从未听闻他会有求医的时候,而且痊愈后必然功法大进……他如今的伤势真的需要求医?未必!
暮行云都能感觉出来,现在打起来,他可不是蔺南彦的对手。
他暮行云才是真正需要神医出手的吧……
幸好,在这无影堡,江湖各路豪杰都得给足堡主面子,私人恩怨再深也不得翻面。
他和蔺南彦那点账,也得留着出了堡后再算。
只是现在这内伤,若是请不动墨先生,这账可就难算了。
强撑的门面可撑不了多久……他都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天了,滴水未进寸步未移,个中滋味就只有个人知道了。
旧机宫宫主的面子还不如两篮糖渍樱桃。
暮行云叹了一声,望了眼已经熄灯的寒潭小筑,心下难免有些不平衡。
方才那两丫头,倒是一眼就能看清主仆,但那丫鬟的气场着实诡异。暮行云也知道自己脸庞在女人面前有多吃香,虽然小姐和丫鬟都悄悄瞅了他好几眼了,但小姐脸红心跳非常明显,丫鬟却从头至尾都有点无动于衷……嗯?不是他要自恋,这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那丫头,既然不贪美色,那为何也会瞧他几眼?
仔细想来,那神色里似乎还透着某种相识的平淡。
她认识他?无从得知。
他曾见过她?毫无印象。
暮行云百思不得其解,头颅发晕,伤疤底下隐隐作痛。
他依然不声不吭笔直站在寒潭小筑门前,披风被夜色的湿雾沾了襟摆,显得厚重起来。
寒潭小筑里忽然飞了一团药囊出来,掉在他的脚边。
暮行云心下一抖,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等到这位古怪的先生施以援手了。
他捡起药囊,躬身轻道了一句:“多谢。”
这才离开。
墨白站在堂屋窗前啧了一声,今夜,咱家糖宝宝应该不会来了。
唐小酥倒是想来,可惜没机会呀。
百里红冗一晚上都十分兴奋,扯着她说东说西。
小姑娘从小没有娘亲,奶娘带到三岁就被遣走了,属于放逐状态,虽然都有下人伺候,她爹也没有过分冷落亏欠她什么,那些小妾们也相安无事,但始终是身边很少能有贴心的人。
与张嬷嬷处得最久,但那老嬷嬷私下安个什么心,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唐小酥半撑着躺在大床一侧,看着卷成一团睡着的百里红冗,心下有点不是滋味,没妈的孩子就是可怜,可她就运气好,她有个好师傅。
她幼时虽不与师傅同榻,但冬日有师傅盖被,夏日有师傅摇扇,疼得睡不着时,还有师傅讲故事,师傅的床榻就在旁边,一帘之隔,伸手可触。虽然练功确实辛苦,受伤中毒为每日常态,但没练功的时候那可是蜜罐里泡着长大的。
说句不谦虚的,那真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师傅也能伸手摘来给她。
师傅给了她上辈子都不敢期颐的父母的爱。
唐小酥没有与人同榻的习惯,守了半夜,起身去旁边小榻呆着了。
唐小酥哼唧道:没有小姐命,别有小姐病呀,小爷还是自个儿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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