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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一开始的神情有异不假,随着李初的问题问完,已经恢复平静。

贺兰敏之直问于他,想从他的嘴里问答案,李弘道:“我不需要对你动手。”

已经解释过一次的李弘不认为自己需要再说一次,“杨氏是我的太子妃,我想娶的太子妃,永欢不过一个内侍,无论你的心里想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他就是一个宫人,仅此罢了。”

“若是仅此罢了,为何适才太子不愿意回答?”贺兰敏之不傻,他看过太多龌龊的事,比起别人说的话,他更相信自己。

李弘闭口不言,李初道:“贺兰敏之你没有对人不想说的话?因为不愿意回答所以有问题?”

“公主处处帮太子说话,处处维护太子,果真兄妹情深。”贺兰敏之想让李弘出面,可是李弘不乐意,若只是对付一个李弘他相信自己可以让李弘不得不迎对,但有一个李初在,太坏事了!

李初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地答道:“你若想寻贺兰敏秀帮忙我不拦着。”

明嘲暗讽什么的当李初听不出来,李初很大方,让他可以找自己的妹妹帮忙去,只要他认为自己的妹妹可以帮到他。

“太子,公主,贺兰公子,容下官说两句。”狄仁杰作为一个外人,看他们针锋相对的实在找不到插话的机会,找不到都得找,得让他们放下对峙才行。

李初倒是没意见,要不是贺兰敏之挑事,谁要理他。

贺兰敏之道:“狄少卿是大理寺少卿,更是大唐的官吏。”

话到这儿引得狄仁杰拧起眉头,谁听不出贺兰敏之的意思。

“所以你想让谁来查明你的清白,照你说来,你是完全认定我们一家子想让你不好过,合起伙来想让你不好过?”狄仁杰没有把话说出来,李初完全不需要顾忌。

贺兰敏之道:“难道不是?”

“是啊,所以你不如等死吧,别想在死前说出激人的话,因为任你说得再多都没用,气不着我们,更不能改变你的局面,你想要浪费口舌?”李初讥讽地问起。

看看贺兰敏之的样子疑心旁人,就没想过自己的问题,一心一意想挑事,把人尽得罪了?

“来人,将人尽押回大理寺。”在气头上的人,谁都劝不通,不如不劝,把人带走什么事都没了。

狄仁杰当机立断,李弘和李初能怼贺兰敏之,都是因为贺兰敏之欠怼,狄仁杰是来查案子的人,他们就是再心中气闷都万不可能把气撒在狄仁杰的身上。

德宝一直立在一旁,听到李弘他们的争执也只当作没听见,至于以后会不会回去告诉李治就是后话。

狄仁杰下令将人押到大理寺去,德宝挥手让人动手,是得押回去,早押回去早没事。

贺兰敏之没有说话的机会,由人押下去,李初冲狄仁杰问道:“四下是否要查看一二?”

一来忙着问话,都没时间看看案发现场,李初问起狄仁杰。

“当如是。”狄仁杰既然要查案,便不能放过蛛丝马迹,尤其此案错综复杂,仅眼下问出几句的话便可知牵涉的人不少。

狄仁杰无奈暗叹,李弘道:“贺兰敏之究竟有意还是无意?”

李弘长脑子的,话听到现在他越发心乱如麻,他虽然气极发生这样的丑事,但他又觉得或许一切都和贺兰敏之没有关系。

“永欢的事哥哥不说说吗?”虽然李初帮李弘把人怼回去,不代表李初心里没个底,贺兰敏之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看出来的事,李初只是因为凡事没多想,毕竟李弘是个正常的人,一直交际也是正常的事。

狄仁杰的目光落在李弘的身上,李初当着他的面把话说出来,何尝不是想让他一道听听。

和案子有关的事,没有人能不当回事。

“我和永欢没有任何事,我说了初儿相信吗?”李弘没想到李初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贺兰敏之问起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可是和贺兰敏之相比,李初的询问并没有让李弘觉得有什么不好。

李初听着点点头,“好,没有问题最好!”

狄仁杰一直注意李弘的神情,李初在说好的时候李弘明显松了一口气,太子殿下其实同样需要人的信任。

狄仁杰查看了四下,同时问起一旁的宫人,第一个进来发现情况不对的人是谁?当时的情况如何?

宫人尽都一五一十的回答。有什么异样的地方更说得一清二楚。

再去查看永欢的死亡现场,待看见那吊在半空中的宫人时,李弘的脸上闪过一丝悲意,很又消失了。

和狄仁杰转了半天,狄仁杰有所得,李初同样有所得,李弘有气无力的回宫去,李初回到紫宸宫,武媚娘正等着她。

“如何?”狄仁杰没有将案子查明是不会进宫禀告李治的,李治都不知道的事,武媚娘必然不会知道。

李初让人给她倒水来,连喝好几口才缓过来问道:“母亲,杨苗醒了吗?杨家人没有进宫寻人吗?”

相较武媚娘想从李初的嘴里问到李初和狄仁杰把案子查得怎么样,李初更想知道杨苗如何,杨家的人没有进来寻人的意思?

“人醒来了,寻死觅活,羞于见人,我让太医开了让她安睡的药,睡了安静。”武媚娘做事直接粗暴,尤其此事关系李弘,莫当武媚娘不懂,杨苗身上的事不少。

“至于杨家的人,进宫一趟,我把事情告诉他们了。”

告诉,即是全部的事实?

李初拿不准武媚娘有何打算,征询地看向武媚娘,武媚娘道:“此事在宫中发生,堵是堵不住的,与其想尽办法去堵,不如想想怎么让他们明白事情的经过,人虽然是在宫里出事,可是并不是我们的错过。谁家的女郎都无事,怎么偏偏是她。”

武媚娘并没有想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拦的意思,要不是因为贺兰敏之牵涉其中,武媚娘完全可以静坐看戏,半点负担都不需要有。

“哥哥的事,母亲知道多少?”李弘说明自己和永欢没有半分关系,但就算李弘认为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并不代表真的没有关系。

“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内侍。”武媚娘被李初迎面问来,倒是如实的回答,她并不认为一个小内侍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因为一个小内侍将哥哥牵涉进去,明天不知朝臣会怎么提及。”李初最担心的人是李弘,李弘已经受到不小的打击,可是一切才刚开始,后面只会更严重。

“其身正不畏于人言,如果弘儿连风言风语都扛不住,将来他如何能扛起偌大的大唐?”着在武媚娘的角度,李弘作为太子,将来定要承继江山的,死一个女人或是内侍,臣子相攻他便撑不住,那何必当太子?

太子不是长在温室里的,李治和武媚娘再怎么护人都不可能护一辈子,而且有李初在先,李初都敢去拼去闯,李弘作为男儿胆识气魄不如李初?

武媚娘思量半响,目光落在李初的身上,“弘儿的事往后你不可样样掺和。”

李初正担心李弘,武媚娘竟然操心起她了,李治倒是希望李初可以和李弘一直在一起,无论李弘做什么,李初要是能帮则帮,不能帮的还得尽力的帮。

武媚娘倒是相反,生怕李初管得多了。

“不是所有的好心都能得到回报的,弘儿长大了,慢慢有自己的小心思,你帮得多,表现你的本事,你越是能干越显得他不如你,再是胸襟宽广的人都会生出不满。初儿,人心多变,你要明白此理。”武媚娘苦口婆心的教导,希望李初能够听进去。

群里的太后何尝不是同意武媚娘的想法,早就已经劝过李初,李初倒是能听进去才行。

“母亲,我尽我的心,不能因为害怕将来被人疑心就什么都不做。”李初是不撞南墙心不死,现在她和李弘是好兄妹,她不能让人看李弘的笑话,哪怕李弘叫人看了笑话,她都得陪着。

武媚娘瞥过李初,看得李初一阵心惊肉跳,可是一下子武媚娘又恢复往常。

“母亲?”李初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断然不会错,唤上一声,想让武媚娘有话不防直说。

“初儿,你太心软了,你看重的情义对于皇家来说原是不值一提。”武媚娘慵懒地靠在榻上,她想教教李初,至少让她把所谓的真情和忠义尽收起来,李家的人不需要这些所谓的情谊。

“你父亲同你说过的话,他的算计足以证明。”武媚娘没有等到李初回答,人已经提起另一桩事。

“父亲说的什么?”一时间脑子没有跟上,李初询问武媚娘,茫然不解时,灵光一闪,李初震惊无比。

“不错,正是那日你和你父亲散步时说的话,我全都知道,一字不落的传入我的耳中。”武媚娘明白李初想到她所指的话究竟是什么。

知道,武媚娘主动提及的话题,她理所当然的继续下去。

李初怔怔地望着武媚娘,武媚娘再道:“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每个人都希望通过你达到一些目的,包括我。”

“所以母亲现在和我说开是希望从我手里得到什么?”好啊,要说开李初并不害怕,只是不解此时的武媚娘想从她手里得到什么?

“和亲突厥一事你是什么想法?”武媚娘开诚布公,或许都只是错觉,如同当日李治在李初的面前撕开所有的面具,得到李初的惊讶后,他即道明目的。

武媚娘说的话有一句没有错,他们都对李初有着各种各样的目的,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可以做的事很多。

李初不料武媚娘竟然问起和亲突厥的事。

“我觉得突厥此时提起和亲并不寻常,为贺鲁可汗求娶更是稀奇。相比之下的贺著太子,或许他更叫我们注意。”一个想要大唐不死不休的人,怎么可能突然起和亲的念头,同敌人和亲了。

“不错,或许真正想娶你的人正是贺著。”武媚娘同意李初的想法。

李初沉下脸,目光闪烁过一道精光,很快恢复平淡,问道:“和亲突厥一事母亲怎么想?”

最擅长将问题丢回去的李初,此时此刻旧技重施。

武媚娘莞尔一笑,“初儿啊初儿,你不想和亲我知,你亦知我不想你去和亲。”

李初得到武媚娘将不想让她和亲的话说出来,满意了。

“我知道的。”是的,李初昨天已经知道,“可是不想归不想,和亲一事可以达到不少的目的。”

“正是。今日早朝想让你去和亲的人并不少。”武媚娘何尝不是有别的想法,所以点了点头,意示李初说下去。

“我们说不,落在突厥的眼里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不管是突厥人或是大唐的官员,想让我去和亲的人不在少数。”李初不意外,在很多人的眼里,用一个女人换得一个太平,纵是太平的幻想都是值得的。

“正好借此看看大唐内有多少人和突厥往来。”

“然也!”是的,李初的想法何尝不是武媚娘的想法,西突厥和大唐的决战在即,西突厥节节败退,突厥前来求和,求亲,谁敢说他们即是真心实意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国与国之间的交战,不仅仅是争斗在前方,同样是后方,若非小心谨慎,着了旁人的道,令前方战士战死,岂不枉死。

“我儿聪明,没想过套套贺著的话,从贺著那里得知突厥的动向?”武媚娘的打算道来,李初砸舌。

群里的太后们已经静默,半响后宣太后@一记李初:“群主啊,武后相信你,你要不要试试,能利于国,利于民的事,大功!”

哎哟,最近虽然她们的积分有涨,可是没能大赚不高兴。

前线的事她们没办法插手不假,现在送上来的机会能为前线尽一分力,多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李初正在消化武媚娘的话,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

美人计啊美人计,不是说不好,可是武媚娘竟然想到将计就计,昨天起的心思还是现在刚起不久的?

接着被@,李初进去看上一眼,额,积分,积分啊,太后们想要积分,哪怕每天李初的积分都有变化,证明李初的威望和收获人心一直都在变化,但太慢了,她们需要爆涨,否则哪来的两百万的积分到手?

“母亲并未说笑?”李初不太确定问上一句。

武媚娘立刻地道:“自然不是说笑,关乎社稷大事,岂能说笑。”

李初想了想,“他们不会放弃的。”

武媚娘意味深长地道:“要的就是他们不会放弃,若放弃了怎么将计就计。”

“你原本的态度怎么样,现在依旧怎么样,我相信我儿能把握好尺度。”说完突厥人可能接下来会做的事,武媚娘不忘提醒李初,让她按自己心意做事,之后到底怎么操作,李初一定会知道的。

李初不由地摸了胸口,亲娘真是相信她。

武媚娘注意到李初的动作,目光一敛,眼神不禁柔和起来,但也仅仅是一瞬,随即道:“怎么?”

“母亲信任我,我责任重大。”李初说起此,武媚娘淡淡地道:“若连你都不能相信,能相信何人?”

“既如此,母亲为何想让我改变?”避之不谈的问题现在可以回答了,武媚娘料到李初不是相避不谈事的人,怕是在哪儿等着她,果然等着。

“初儿,你做不到面面俱到,你纵和弘儿从小一起长大,但他有许多事瞒着你,你无意深究,但终会因为一次次的隐瞒,一次次的放纵,终究变得陌生,再不复从前。”武媚娘能劝李初,仅是想让李初放开些。

“母亲和哥哥有何不同?”武媚娘喜欢把事情往重里说,既有心吓人,更欲让李初看清人性丑陋。

可是李初并不是现在才知道,她不管别人如何,她只想做好自己。

萧太后已经嘀咕,“你们总说我挑拨,看看武后,连儿女兄妹之情都想挑拨,你们倒是吱个声。”

宣太后:“听不出来武后在试人?”

吕太后:“真蠢。”

孝庄太后:“脑子不够用。”

萧太后又何尝不知,只是有事发生,她只能拿现成的例子证明并非只有自己干,武媚娘也在做。

但日常的三个怼一个,萧太后从来没有赢的时候,闭嘴闭嘴,自觉的闭嘴。

武媚娘张张舌,李初道:“你们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是我想亲近的人,想庇护的人,能舍弃一个人,我就能舍弃另一个,母亲,你确定想让我变吗?”

人都是一样的,道理半分不假,武媚娘听进多少李初不能确定,她所能明白的是,未来的事她不知道,虽然心里隐隐会担心,那都比不过当下。

当下最该去做的是什么?

顺心而为,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此罢了。

武媚娘被李初反问起,一时没有作声,李初语重心长地道:“母亲,你的试探让我不喜欢。”

是的,不喜欢,武媚娘究竟想得到什么,李初心里有底,可是,她不该试探李初。

“初儿,你知宫中流传什么话吗?”武媚娘看着李初一脸不高兴,并不以为意,没头没尾的问起宫中流传的话。

李初一向不闻宫中流言,没想到武媚娘提起流言,“不知。”

知之为之知,不知为不知。

“宫中传言,太子不如公主。连皇上都叹息公主惜为女儿,若是男儿,太子之位必定易主。”武媚娘一个掌管内宫的人,最是清楚不过宫中的流言蜚语。

李初惊得心都要跳出来了,看向武媚娘,“母亲把流言压下了吗?”

武媚娘摇摇头道:“为何要压?”

为何问得李初想捉头,怎么能问为何呢?李初赶紧的道:“本意挑拨的话,传扬出去天下人会怎么想,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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