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试炼之地（3）书文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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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箭恢复为“『射』”字，继而化为飞灰。

人齐齐震，被『逼』倒退步；作为攻的陆莹更是首当其冲，猛下栽倒在地。

云乘月只觉四周空气忽然变得极具压迫感，每丝风都成了倒钩，狠狠刺向她的皮肤。她不得不全力抵挡，却仍抵不住胸口气血翻腾。不过就在这时，她识海的“生”字分出道道暖流，护住了她全上下。

等她站稳了、左右看，发觉陆莹和季双锦都被力道反震出口鲜血，模样分狼狈。

她心微微动，想到了什么，再看陆莹眼，却又有点迟疑。

乐陶坐在石头上，放下捂嘴的手，故作惊讶：“你们怎么了，我才转，你们怎么都东倒西歪的？”

云乘月的状况相对好，喘了口气，立即说：“老师，你这样也算反击了吧？”

乐陶眨眨眼：“反击？我没有。哦，你说的是我的灵力反冲？”

她笑起来，有点狡猾：“这可不算。每修士在受到攻击时，灵力都会稍微反冲二，这又不受我自己控制……怎么，你们竟然连这——么——轻——微——的反冲，都受不了？”

她故意强调了“这么轻微”几字，又重新盘起腿，单手撑着脸颊，像只晒太阳的黑猫。

云乘月只能无言对。

——[需要提示？]

她沉默片刻，使劲摇摇头。

“双锦……陆莹，你们要不要再试次？”

季双锦爬起来，显出几分倔强：“要。”

陆莹也站起来，深吸口气，粗鲁地擦擦嘴唇：“让开，我是攻。”

云乘月瞥她眼，忍住对她的不满，手里托出枚“生”字。

淡白生机分为二，分覆盖在另两人上。

“嗯？”

“这是……”

两人上的伤势都有了明显好转。

“嗯？”岩石上的乐陶也眼睛亮，想说什么，却又歪头止住了话语，只眼神还是变得兴奋起来。

云乘月盯着乐陶，说：“生机书文有治愈效果。我们在需要合力攻击，我就会尽我所能。”

陆莹看看自己愈合的双手，却有些不耐烦：“我烦你这凛然大义、虚情假意的模样……”

“你给我闭嘴！我是为了你吗？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双锦。”云乘月毫不留情，“你这自诩修为高的如果只知道意孤行，就换双锦攻。”

季双锦提着木枪，看陆莹眼，立即道：“我赞成乘月。”

陆莹噎住，『露』出恼『色』，瞪季双锦：“行，那这次我们起攻击，看谁能行！”

季双锦也有些火了：“要比？比就比！”

乐陶笑嘻嘻道：“你们商量完没？像你们这样的，送到战场上去，连时辰都活不到。”

云乘月心里口气冲上来，横起长剑，铿锵道：“那你试试。”

……

——“试试”就“逝世”。

夜晚，云乘月瘫在床上，脑海里只反复回『荡』着这句话。

说是床，其实只是铺着干草和些麻布的木板。所幸木屋还算结实挡风，虽然屋顶有些缝隙，但瘫在床上时，就能直接看到很好的星星。

云乘月瘫在间，左手边是季双锦，右边隔了段距离才是陆莹。

人都七歪八扭，宛如四肢被折断，表情也接近空白，只知道不断喘气。

“好累……”

“真的好累……”

下午的书文对战，她们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但每次都是失败。

书文对战的目标是，『逼』乐陶出手反击次。也就是说，她们根本连乐陶的灵力反冲都没能破开……

云乘月累得晚饭都吃不太下，还是季双锦努力劝她，又带了两烤山『药』回来。她刚才缓过来，觉得很饿，才把山『药』啃了——不然陆莹就要抢了。

沉默了很久，陆莹突然开口。

“……都怪你。”

云乘月扭头，发她正盯着自己，眼神蕴藏着股怒气。

陆莹气冲冲地说：“我们人，就你没到第二境，书文也很难用，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你这拖后腿的！”

云乘月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拖后腿？对，我修为境界是不够，但灵力数量没有比普通第二境修士差吧？要说书文，起码我的生机书文直在给你治疗，不然你早就倒下了好不好？”

陆莹毫不退让，瞪大眼：“要是你能更有用点儿，我们人起攻，说不定早就成功了！”

云乘月气笑了：“你也知道是‘说不定’？”

陆莹：“你……”

“吵了，吵了。”季双锦有气无力地说，“早点休息，明还要继续呢……”

两人下子就沉默下来。

她们再对视片刻，齐齐冷哼声，各自扭开头，翻闭上眼。

云乘月还挺故意地放柔声音：“双锦，晚安，明我们起努力。”

季双锦有点无奈地看着她，安抚道：“嗯，嗯，我们起。”

陆莹特大声地“哈”了声。

云乘月却自觉吵赢了，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几乎在同时，她就沉入梦乡。

……

“你今很幼稚。”

“……嗯？”

云乘月时没反应过来。

她还是第次遇到这种情况：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周围也是片黑暗，然而她能看见自己，还能看见自己坐在榻上、左手肘放在桌面。

桌子另侧，则坐着薛无晦。

黑暗之，只有他们两人周围是亮着的。

薛无晦还是那副模样，黑衣散发，侧脸精致而阴郁，垂眼再抬起时，眉眼会泛出点艳丽之『色』。

他手把玩着黑玉虎符，目光冷淡地看着她。

“你这几都都有些不对劲。”他淡淡道，“与陆莹那般货『色』，有何值得计较。”

云乘月呆呆看他片刻。

她的第反应是往后倒，发下是真实的、柔软舒适的床铺触感时，她几乎要感动落泪。

“这是入梦术？我在跟你说话，会影响睡眠质量吗？”她闭上眼，喃喃问。

“不会。”薛无晦似乎皱了皱眉，“回答我的问题。”

云乘月侧了。

“那我在这儿睡，把我从梦里赶出去……哦，你说陆莹？我就是挺生气的，你不觉得她很烦？对战的事怪我吗？她也不找找自己的原因……”

“朕说的不是这。”

他莫像有些动气，手指轻轻敲击木质桌面：“云乘月，你何时成了这么容易动气的人？”

云乘月睁开眼。

从桌子的间隙里，她能看见帝王纯黑的衣袍。虽然梦里没有感觉，但她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他衣袍的质感……可能她又想念他灵魂和头颅的气味了。

“其实……”

她想了想应该怎么说。

“其实，我确实有点故意。可能我本来的不高兴只有点点，但我放任它们发泄出来，表得就像很生气。”

他立即问：“为什么？”

云乘月轻声说：“因为我觉得我把‘烟火气’解错了。你之前想点醒我，是不是也是指这？”

薛无晦没说话。

云乘月低声道：“烟火气，终究是由每人的生活构成的——是每人。像我之前去关注市井生活，观察人的生活状态，可我关注的重点都错了。”

“我去观察面摊的面，可我其实应该看的是顾姨他们。我应该去关心他们每起早贪黑是什么感受，辛苦吗，快乐吗，还是有过怨恨。”

“我对双锦也是……我试图了解她的生活，但也仅而已。还是陆莹提醒了我，我并没有真正关心自己和周围人的关系。”

“我只是看着，但我没有参与。”

“所……”

他打断她：“所你想试试改变。”

“是。这次试炼，对我来说也许重要的部分是这。”

云乘月爬起来，有点疑『惑』：“我怎么觉得你并不高兴？”

他瞥她眼，又飞快移开目光。

“我没什么可不高兴的。你能找到突破的契机，于我也有利。”

他袖子挥，四周陷入纯粹的黑暗。

“睡吧。”

云乘月望着黑暗，心却动。

“我也会，”她脱口而出，“我也会更关心你……我是说真正的关心。”

不知道是否错觉，她总觉得耳边响起了某种窸窣声。但她伸手去『摸』，又什么都没『摸』到。

黑暗，只是又响起声缥缈低沉的话语。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