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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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万籁俱静。

田中芳子躺在床上，虽说是在休息，但她此时却面色发白，眉头紧皱，看起来像是深陷于恐惧之中。

“不要”

挣扎良久，仿佛终于挣脱了束缚，田中芳子猛的睁开眼。

她神色慌乱，脸上毫无血色，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最终隐没于床铺间。

田中芳子微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气，她尽力平复心情，好不让自己再回想梦中的情景。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往往会寻求亲密之人的帮助。

她下意识伸出手触碰身边，然而指尖接触到的并非是猜想中温热的肌肤，反倒是冰冷的床面。

田中芳子这下是彻底醒了，她打开灯，果不其然在卧室里没见到田中一郎。

种种不好的猜测在心中浮现，既恐惧又担心。

终究是担心站了上风，田中芳子披上衣服准备出去找找，正要推开门时，她又有些犹豫。

梦中的场景不停浮现在脑海里，佣人的话仿佛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东川涟居住在客房，她作为女主人自然是要去询问他居住的舒适度，看看他是否有所需要。

大宅里的佣人在外人面前大多不是嘴碎之人，有主家的吩咐，在东川涟面前更不会说什么闲话。

但偏偏东川离今天出去了，大家都是娴熟之人，干活时聊几句天太正常了。

深困大宅之中，作为当事人，每个人自然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猜测。

事实上，相对于刚成婚的田中芳子，这里不少老人要远比她更了解田中家。

“你说，这新来的大师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那我可说不好，这么多年来来去去多少大师，你看最后结果都如何，不都没发现吗？”

刚听到声音，田中芳子立马就认出这俩人的身份，这两位是宅子里的管事婆婆，主要负责日常工人的管理，资格很老，哪怕是田中一郎，也一直很敬重这两位。

田中芳子正准备走出去打声招呼，但两位婆婆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话说当初我们要是不干这事就好了！”

“想那么多也晚了，当年可不止我们几个人，整个村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我家丫头还是命不好，要生的是个儿子，也不用被当成祭品了。”

语气和缓，声音平静，明明说出了很恐怖的事，但这两位的态度却很普通。

普普通通的，仿佛只是在讨论晚上吃什么。

“别说这话，这种事怎么能在外说？”

“一时感慨罢了，这罪怕是赎不完，助纣为虐，下辈子慢慢还吧！”

沉重的叹息声响起，正好有人在找她们，两个人也没再交谈，跟着来人离开了这里。

等她们离开了很久，田中芳子才从拐角走出来。

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神色莫名。

田中芳子不是个蠢人，相反，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稍加联想那些悄无声息离世的女主人们，她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她和田中一郎在一起是感情所致，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失去了自我，甚至为了这个人失去了理智。

仅仅以为田中家只是比较遵循古制，现在看来，这事怕是也有说法。

想到这，田中芳子心情略有些复杂，他不知道田中一郎是否知情，但她明白他一定有所猜测。

至于他这位丈夫现在的想法是否和他长辈们一样，那她就不知道了。

人心隔肚皮，她终究不是对方。

为母则刚，她已深陷局中，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这个孩子。

时间回到现在。

田中芳子站在卧室门前举棋不定，最终还是放心不下，鼓起勇气推开卧室的门。

踏出房门，田中芳子就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引着她，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推着她前进。

长廊，庭院……越走越远，越走越偏。

直到接近后院，推着她前进的力量这才消散。

田中芳子一咬牙，捡起地上的棍子就走了进去。

大宅的结构大致分为前院和后院，日常生活的住所都在前院，除了每年的祭祖，后院基本处于废弃状态。

由于长期无人打扫，院里的野草长的格外茂盛，田中芳子并没在这里找到她的丈夫，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向前。

再次推开一扇门，她的眼前豁然开朗。

修剪完美的草坪让视野变得格外宽阔，田中芳子一眼就看到前方的田中一郎。

提起的心脏终于放下，田中芳子喊到：“一郎！”

田中一郎此时正跪坐在地上，他的面前是一颗巨大的抱臂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