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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斜射进来,蕴进了房间的一角。邱尤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上,嘴巴微张。脖颈线条延到肩背处,磨成了一道模糊优美的剪影。
搁在床尾处的手机震了起来,一阵蜂鸣声。邱尤砸了咂嘴,眼睫毛抖抖揣动,眯开了一只眼睛。她伸出手抓了抓一头的呆毛,手肘抵住床板,借力一点一点往下蹭。圆润粉嫩的脚指头碰到了冷冰的手机壳,一勾,把手机慢慢地挪到了自己的脸边。眯眼看了一下,戳吓人的亮屏幕上,浮出‘大姨’俩字。
她叹了口气,翻身坐了起来,摁了接听。
那极具穿透力的嗓音顿时窜到了耳边,“邱尤,你姥姥在不在家?”
邱尤心想这才早上五点,能不在家么?她盘腿而坐,说,“在呢。”
大姨那边还混杂着公鸡的叫声,含糊不清地说,“你现在把电话给她听。”
邱尤应了声好,走到老太太房间,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门打开了,老太太穿着一件正紫色的旗袍,手里还拿着一把墨烟团扇,这会儿是一脸被打扰到的不尽兴,“咋了?”
邱尤打了个呵欠,暂时没理会老太太大清早地又在搞什么花样,把手机递了过去,“大姨打过来的。”
老太太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十秒,才从浑浊的意识里挤出了关于‘大姨’这么个人物,她接过了手机,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对方的声音就砸了过来,“大姑,我是纯莲。”
老太太‘哦’了一声,“大饼?”
大姨愣了一秒,哎了一嗓子,“大姑,您能别喊我小名么?”她也知道老太太的情况,时好时坏的,这会儿叹了口气,直接说,“大姑,下礼拜我和祎曦会去趟马枫镇,经过您那儿,我们去接你过来乡下住几天,你看看成不成?”
老太太每年一月份都会固定去下田乡住上个把礼拜,跟老家的亲戚团聚几日。
她按照往常,凡事要先征得邱尤的同意,这会儿也不例外,她转头看向了邱尤,做了个口型,“去不去?”
邱尤沉默两秒,脸上看不出表情,应道,“去吧,没事。”
老太太眼角微抬,溜出几条皱纹,举起手机靠近嘴巴,说,“好。”
邱尤拿回手机后,坐到了沙发上。两手肘撑住膝盖,手掌旋着手机来回转动。
她挺清楚的,毕竟她跟老太太没有血缘关系,所以那些人冷眼看她时,她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小时候她倒去过那个乡下几次,不过每回吃饭的时候都是挤在最角落处,也没人会注意到她。晚上睡觉时,就窝在压根不怎么熟悉的表姐身边,挤个位置度过一晚。
后来长大了,她就不愿意去了。
刚开始,大姨还会打声招呼客气一套,后来,就自动掠过她了。
她心里有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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