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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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傅歌幼时便见过生母宛妃生产的样子，后宫人心难测，宛妃虽然不争不抢，但是却被下了毒不得已早产，一盆一盆的血从产房里端出来，宋傅歌那时候才八岁，刚刚从驯兽场赶回来，瞧见这一幕，听到宛妃撕心裂肺的声音，心里思量着，原来生产那么痛苦，可先帝却还沉浸在温柔乡里，连看都不看宛妃一眼，凉薄至极。最后宛妃堪堪保住了性命，可肚子里的孩子却保不住，从此以后也没有生育的能力了。

宋傅歌依稀记得那是个男胎，算起来还是她的嫡亲弟弟，可是却没有能力活下来。

“柳小姐家的小少爷生得粉雕玉琢，陛下会喜欢的。”长乐笑笑，没有回答宋傅歌的问题，接着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来，他的手腕很细，因为是太监，所以体温要比常人要低，宋傅歌因为是习武之人，所以手心里都是热意，这样灼热的感觉烫到长乐了，他不动声色的拽住自己的衣袖，仿佛并不介怀。

宋傅歌没有继续追问，她和长乐有时候并不像君臣，反而像是伙伴，毕竟她们都有一段灰暗，不能提及的过往，所以她对长乐格外宽容。

“陛下，今晚还是宣呼南王子侍寝吗？”

“不了。”宋傅歌看着案前的一堆奏折，揉了揉眉心，继续拿起那本奏折，强迫自己看下去，长乐见此，伸出双手为她磨墨，接着递上一支朱笔，在身旁静静的侍候。

呼南一直待在房间里，半步也没有踏出去，因为长乐的一句陛下会传召，他怕若是女帝要见自己，却发现自己不在原地等着，恐怕又会不悦。

他挑的那件衣袍是蓝色的，像是专门为他定制的一样，不大不小，很是合身，布料也很舒服，滑滑的，衬托出他独有的通透少年气，就像是天山上的雪莲一样清澈干净，不染世间的半分俗气。

呼南看着身上的衣服，情绪却是前所未有的低落，不过短短几日，他就从克烈部的小王子沦为大燕女帝的男宠。

自己如今在燕宫里，有精美的衣服穿，还有上好的碳火保暖，不知道自己的父王和爷爷此刻在哪里，会不会遭到苛待？

他开始惴惴不安，可是却又做不了什么，只能无力的蜷缩在床上，一边抱着自己一边偷偷流着眼泪，咬着牙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等到哭完了，还得用冰水敷一下眼睛，免得被女帝看出来端倪。

他如今唯一的仇恨和唯一的希望都在女帝身上，只有讨得她的欢心，才有复仇的机会。

终有一日，他会把女帝踩在脚底下，为母妃报仇。

姜唯来为这位草原来的小王子送饭，原本以为草原上的人应该都生得粗犷得很，却没想到这位小王子生的肤白貌美，皮肤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一头柔顺的及腰长发，明明是男子，清纯中却带着一股子勾人的妖媚。

瞧着年岁不大，举手投足间的柔弱气息却并不显得他没有阳刚之气，反而像是清冷矜欲的病美人，蓝色衣襟衬得脖子间露出的白皙肌肤发光，一举一动都让人忍不住怜惜，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姜唯心叹，怪不得能让陛下动了心思，可是却纳闷，这位小王子的眉眼，特别是一双眸子，却特别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小王子，该吃晚饭了。”姜唯收起心思，把晚饭放到桌子上，呼南不自在的应了一声，赤着脚走到了桌子旁，乖乖的坐在凳子上，拿起一碗米饭开始细嚼慢咽的塞进嘴里，头快要埋到碗里了。

白日里虽然没有人给他送饭，但是屋子里的糕点却是不少，呼南也不敢跟别人说话，更不敢使唤人，就吃了不少糕点充饥，现在倒是不太饿。

因为女帝回宫，宣华殿有不少事情要忙，姜唯忙了一天，才接到宋傅歌的消息，说是晚上宿在御书房，叫她顺便给呼南小王子准备些饭菜。

她瞧得出来这位小王子的眼角还有些红，低着头是不想让她看出来，鼻子上还沾了几粒白米饭，可能是因为有人在不敢去夹菜，像个怯懦怕生的小白兔，实在可爱极了。

姜唯一直担心她的陛下身旁无人，孤独寂寞，但是如今有了这样清澈透明的人儿，想必也能让立于万丈高阙上的女帝身边多些烟火气息。

“小王子您慢点吃，奴婢先退下了。”

“等等。”

姜唯转过身，见呼南抬起头，抿着薄唇有些纠结的问：“她今晚回来吗？或者是叫我过去......”

姜唯会心一笑，“陛下今晚歇在御书房，小王子若是累了，吃完饭后可以传唤宫人沐浴更衣。”

“噢...”呼南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失落还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