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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周婓说出要试唱的时候,陆玉恒已经准备撤了。

领班:“你会吉他吗?”

周婓:“会一点。”

“能自己伴奏吗?”

“不能。”

陆玉恒推了推眼镜,从高脚凳上跳了下来,准备离开。

领班有些为难,“我们这只有钢琴,其它乐器都是驻场的人自带的……你会钢琴吗?”

周婓摇头。

领班深吸一口气,再次打量周婓,觉得他十分不靠谱。

陆玉恒回头看了眼舞台上的三角钢琴,再看着周婓有些沮丧地站在原地,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你唱歌真的好听吗?”

周婓看着他,有点不忿:“听听不就知道了。”

陆玉恒挑挑眉,“行吧。我给你伴奏,你要唱什么?”

“张信哲的《信仰》,你会吗?”周婓也对陆玉恒的实力有些疑惑,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第一次见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双手是弹钢琴的手。

陆玉恒轻轻点头,转身上台。

上一波驻场的乐队刚准备散场,正在收拾乐器。陆玉恒掀开钢琴盖子,随手按了几个音。

音倒是刚调完一个月左右,音准也还不错。

陆玉恒坐下,调整了一下皮椅位置,轻轻抚摸微凉的黑白琴键,有一瞬恍然陌生,还有一种与老朋友久别重逢的喜悦。

按下第一个音后,音符如积攒多日的情绪有了开关,倾泻而出。

没有复杂华丽的技巧,简单质朴的旋律却依然将优雅、充满诗意的音乐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音符并不急躁激荡,甚至与隔壁震耳欲聋的电音相比太过安静,但就是这样的安静曲调,一点点渗透到夜色的角落,悄然滑落着每一杯烈酒。

悄然开始,婉转悠扬,又自然而然地归于沉寂,美好中,又那么心酸,抚慰着每一个深夜买醉人的灵魂。

陆玉恒试完音,抬起头看到刚刚还在收拾乐器的乐手还僵在原地看他,歪头看向台下发呆的周婓,努努下颌示意他上场催促这几个人赶紧下去,他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前奏后看我给你眼色再进歌词,主歌副歌,中间旋律solo,继续主歌副歌,最后你先收尾,我配合。”陆玉恒对周婓安排道。

“别这么不耐烦,”周婓笑着接过麦克,轻咳了两声,抬手示意,“小少爷。”

顶着台下稀稀疏疏的掌声,陆玉恒控制住有点抽抽的嘴角,硬着头皮按下手指。

其实这首歌声线比较粗矿,更适合吉他或小提琴来伴奏。陆玉恒按下前奏后就开始后悔,他为什么要帮周婓这个傻逼伴奏。

当年学校里多少美女排着队请他伴奏都请不到。

不过陆玉恒的腹诽在周婓唱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彻底消失。周婓的声线低沉,因为抽烟,嗓音略有些沙哑,却反而更好地演绎出超越他实际年龄的沧桑感。

陆玉恒抬起头,看到周婓坐在他对面。他没有面向舞台下的听众,只对着他,见他抬头,开心地笑着眨眨眼。

音乐似乎形成了一间只容纳下他们二人的房间。陆玉恒难以控制地想起了以前和妹妹合奏的时候。

默契的产生,总在于刹那之间,眼神之中。

陆玉恒按下最后一个白键,音乐终于消散。

台下的掌声十分热烈。陆玉恒放下琴盖,起身走下台阶。周婓跟在他身边,碰了碰他的胳膊,“怎么样啊,小少爷?”

陆玉恒淡淡地看他一眼,刚要开口,被领班堵了回去:“二位,我们老板有请。”

周婓与陆玉恒对视一眼,跟着领班上了二楼。还以为酒吧的老板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没想到一位踩着红底高跟鞋的黑裙年轻女人倚在栏杆上抽烟,转头看到他们笑了起身拍了拍手,“刚才表演不错。”

女人披着黑色大波浪,穿着的黑色蕾丝短裙,V字领口开的很低,颈肩醉着金色的四叶草形状的项链,若隐若现的丰满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一朵绽放的红玫瑰。

“哈哈,是嘛。”周婓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还行吧。”

女人走到他们面前,笑着微微俯身,想去拉陆玉恒的手。陆玉恒下意识躲开,警惕地望着女人。

“小朋友,别紧张。”女人伸出自己的手给他看。虽然她从头到脚都很华丽,指甲不但没有任何装饰,还比普通人短短,纤长的手指却肌肉明显,而且很多处都有老茧。

“你拉小提琴吗?”陆玉恒问。

“嗯,一开始是职业,后来就成爱好了。”女人低头打量陆玉恒,兴味盎然道,“你这样的实力,为什么要来这里弹琴?”

陆玉恒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没什么实力,不过小时候家里逼着学的,好久没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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