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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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到房戟又惊又疑的目光，嬴戈想，他应该是害羞了，于是体贴地拉过房戟的右手握在了自己手心里。房戟：兄弟，你醒醒，咱俩好像不在同一个频道。

懿嘉公主的长子云霆坐在父亲身旁，正专注地听着长辈们讲话。他生得酷肖其母，肤色如雪，唇若点脂，虽满身少年英气，容貌却艳冶如好女。房戟的余光瞥见他，顿时灵光一现，开口转移话题：“依我之见，云霆才是真正的天人之姿。”

不出房戟所料，懿嘉公主先是谦虚了几句，可哪有做母亲的不爱听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她慈爱地注视着云霆，这个孩子与她长得如此相像，乖巧懂事，天资卓越，他一直是她的骄傲。

“云霆总是朝乾夕惕，我问他这么拼命是作甚么，小小年纪，多些时间玩耍也好，他却说他想加入近卫营，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呢，连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劝不住他。”她的话表面上是抱怨，语气中却透出自豪。

近卫营是大秦国君的亲卫，负责护卫君王，确保一国之君在危急时刻能够全身而退。这一职责本身便象征着无上的荣耀。近卫们皆是出身名门的世家子弟，要加入近卫营，须经过层层严格的选拔，选拔的标准除了武功，还要求每一名近卫都精通六艺。大秦有许多将军都是近卫出身，若要积累军功，封侯拜相，成为一名近卫无疑是最佳的途径。

嬴戈打量了一眼云霆，语露赞许：“的确是个好苗子。”

云霆得到了嬴戈的肯定，激动得面色发红，却因教养极佳而并未失了郑重，拱手坚定道：“云霆定会勤学苦练，早日加入近卫营。”

若光公主端起酒樽饮了一口，以遮掩自己脸上的不豫之色。懿嘉公主嫁给驸马一年之后便得了云霆这个长子，她嫁入姚府七年，肚子却依然没有半分动静。看到对面这副母慈子孝的场面，心头难免不快。

姚亦面上堆出笑容，眼底却一片阴沉。以云霆的家世和能力，加入近卫营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一名近卫能为家族带来的好处难以估量，可自己却连一儿半女都没有。

若光仗着公主的身份不许他纳妾，她自己的肚子却又不争气，这么多年用尽各种手段调理，没有丁点成效。姚亦想起她在府中对自己颐指气使的样子，恨恨地咬紧了牙根。

旁人倒是未曾注意到这对夫妇之间的暗流汹涌。嬴飒端起酒樽，无意间发现自己今日撞见的那抱着白猫的侍女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房戟的身后，一袭碧色罗裙，衬得那张清丽面容愈发温婉。

他方才，倒是忘记了问她叫什么名字。

这场家宴持续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众人坐在一起饮酒谈天，也算是同享了天伦之乐。宴席结束之后，房戟正琢磨如何从嬴戈那儿讨来出宫的令牌，便见徐顺打扮成了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厮模样，将两套便服送到了他们面前。

嬴戈拿起一套玄色锦袍，将另一套月白锦袍丢给房戟，“愣着做什么，还不换上？”

房戟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抱着的锦袍，又看向嬴戈：“……你和我一起去？”

“不然呢？你想和谁去？”嬴戈眉峰微挑，语气隐约有一丝危险。

房戟立马摇头。这种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

两人换好便服之后，房戟才发现自己这件锦袍的款式同嬴戈身上穿的那件极为相似，一白一黑，很有点情侣装的意思。

青辞和知画也卸下房戟赐给她们的贵重首饰，打扮成了大户人家的侍女模样，加上一个徐顺，三人随房戟和嬴戈一起出宫。

“出宫之后，一步也不许离开寡人的身边。”

房戟心想，我倒是想离开，你让吗？

腹诽归腹诽，为了能够顺利地出宫，他还是答应了这丧权辱国的条约。

嬴戈得到了肯定的回复，终于满意了，转头吩咐青辞一行人不必跟着他们，自行游玩即可，有便衣打扮的宫廷侍卫混在人群中保护他们的安危。

到了宫外，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房戟和嬴戈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身上穿的锦袍剪裁合体，材质上佳，镶玉的革带勒出劲瘦的腰身，即使尽力打扮得不那般引人注目，也掩盖不住通身的气度。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像是哪家大户人家出来游玩的富贵公子，引得无数女子娇羞顾盼。

不远处灯火辉煌，游人如织，歌声笑语不绝于耳，宛如一座不夜之城。

房戟听见嬴戈在他耳边道：“看，这就是晟京。”

大秦的都城，其繁华放眼天下无出其右，而这一切，统统属于他身边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