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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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洵沉默着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依旧是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只把双唇紧闭，看着仪器表盘上的红绿色线条交织跳跃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脉搏，好像也是和这个一样频率的律动了起来。他能够感受到爷爷的目光轻轻落在他身上的那种莫名的触感，不会让人觉得有任何的不舒服，最多也只是能够感受到温柔和宠爱。

容洵到了最后还是没有办法能够控制自己已经七上八下，开始疯狂跳动的心脏，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捂住自己的胸口，缓慢的就像是在看电影的慢放镜头一般地抬头，他甚至还能够感觉到自己脖子僵硬的程度。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丧尸一样，失去了自己对于身体的控制，整个过程也极为的缓慢。

“爷爷……我……”

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说话，喉咙口已经堆积了一层的唾液，声音听上去就要比刚才嘶哑不少，他惊于自己现在的状态，以至于连刚刚在脑海中想好的措辞也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剩下的就只是他面对着床上的人，发呆愣神的模样。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一紧张，就很难能够说清楚自己想要做些什么。我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有一次去参加演讲比赛，明明都已经背了好几天的稿子，明明在台下还是滚瓜烂熟，可刚走上台，连话都没说个几句，就直接结巴了起来，后面的内容也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容老爷子那只吊着盐水的手微微往上抬了抬，大概是算作他已经努力伸手的证明，在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些力气的时候，就只能够有些认命地重新垂下手，搭在了床上。

“你大概可能不记得了，那次下台之后，你就开始一个劲儿的哭，怪自己没有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可是啊，我那个时候给你买了个风车，你拿在手里面看了一会儿，居然也就不哭了，还一个人兴致勃勃地玩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

他回想起这样有趣的过往，连带着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眼里满是他平时所没有见到过的温柔缱绻。

“是嘛……我好像是有点记不太得了……”

容洵这话其实是在说谎，他记忆力一直都很好，从小到大的很多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就比如说那次让他感觉无比丢人的演讲比赛，给他留下最多的回忆就是羞耻，还有难得能够感受到的来自家人的关怀。

他也不是特别喜欢那个风车，只是除了这个，他也没有什么能够当作是玩具的东西，在那个家里，也没有人能够去陪他玩玩具。

而爷爷就这样看着他一个人玩了一个下午，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个样子看着。

“你不记得，也挺正常。毕竟那个时候你年纪还小。只是你大概不知道，我那个时候看着你一个人啊，就想着这孩子怎么能够这么可怜？怎么就能够是这样一个人。所以在那之后我就在想，我要让这个孩子以后能够无忧无虑一点。”

“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步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