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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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毛还巴巴蹲在门口，他眼睛瞄瞄这个，又瞅瞅那个，结果发现两位大佬面色镇定，神情平常，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闻到和他擦肩而过，来到302门口，不急不缓地敲了两下门。

没人理他。

闻到又敲了两下，这次十分平静地自报家门：“我是闻到。”

302的门立刻开了，小赵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但是笑得十分真诚、贴心：“闻哥有什么事吗？”

闻到提溜着怂唧唧的粉毛，往小赵怀里一塞：“要么你俩住302，要么你去住305。”

305一出，草木变色，小赵迫于闻到那一塑料管的淫威，立刻庄严保证道：“我俩肯定好好呆着，绝不惹是生非！”

闻到满意了，他摸了摸齐哉的罐头瓶子，发现茶水已经有点凉了，遂建议道：“再去换点水吧？”

两人旁若无人地边聊茶叶水边走远了，小赵忌惮地看着粉毛，不情不愿让出一边：“不过就是舔狗罢了，你以为……”

粉毛直接拱了进去，一屁股把小赵撅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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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到重新出去接了水，用便利店的水壶烧开，回来发现齐哉还蹲在地上研究着那卷边上被狗啃一样参差不齐的塑料布。

水壶是老式的铁皮壶配一个“热得快”，一烧起水来滋哇乱叫。齐哉丝毫不嫌吵，一边等热水一边道：“我还是觉得不对。”

“你看这家店的货架，东西都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为什么就只有这块塑料布，它是这样的？”

齐哉又捏起塑料布上层货架的刀片——刀片把手上缠了一层白胶布，已经被人用得发黑了，“这里也备有刀片，应该就是用来割塑料布的，为什么要用扯的？”

闻到也蹲下来，那卷塑料布还余下很多，中间又是硬纸壳的筒轴，非常沉，可闻到单手就提起了那一整卷给翻了个面。

于是齐哉清楚地看到原本在最里一端的纸筒头上，有一片颜色非常深的痕迹，像是被浸湿后留下的。

他捏了捏那块四圈松软中心干硬的纸壳，指尖留下了一点潮湿的印子，正想凑过去闻闻有没有什么味道，闻到突然捏住他的手指凑到自己鼻尖前轻轻嗅了一下。

他的呼吸擦过齐哉的指尖，齐哉人当场一愣。

“血腥味。”闻到自然而然地放开他的手，“是被血浸湿的。”

齐哉精神一振：“我就说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上扔一卷塑料布！”

闻到像看兴高采烈的小狗一样看他，不自觉就带了一点专注的笑：“嗯？”

“这不就是逃脱密室游戏里那种能点击的任务物品吗！”齐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为了告诉你要点他，都恨不得做个发光特效。”

“那根据逃脱密室的经验，你觉得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呢？”水壶嘎嘣一下停了，开始缓缓往外吐白色的雾气，闻到手一撑，席地而坐，懒洋洋地看着齐哉。

“我觉得应该翻一下记账本，看看是谁来买了塑料布。”齐哉跑到收款台边上，恭恭敬敬地把蜡像老板给连人带椅一起推了出去，猫着腰在柜台上翻翻找找，居然真找到了一个巴掌大的旧记事本。

前面的页数甚至已经泛开了圆珠笔的油印。

“1.19伟赊塑料布两米。”那页右下角有一个不太清晰的捏印，把纸都捏烂了。

“哦，看来是这个伟买的塑料布，两米。”齐哉拿着账本凑到闻到身边：“还是赊账。”

“我先去把茶泡了。”

齐哉把账本往闻到手里一塞，站起来拿了罐头瓶子准备把茶叶水倒了去。于是闻到无事可做，翻了翻这个小破账本前面的页数，发现这堪称是一本赊账记录。

重复最多的就是被勾掉的“伟赊XXX元”，然后下一页就是“餐厅已还”。

他刚合上账本，准备从旁边拿一瓶矿泉水，就看到刚刚出去时神采飞扬的齐哉同手同脚地走了进来，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可怜的罐头瓶子。

“我下面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害怕。”齐哉僵硬地把罐头瓶子放在一边，动作机械地蹲了下来。

“你说。”

“给我剪头发的那个理发师，他活了。”齐哉紧盯着闻到，难以置信地道。

闻到明显出了一口气。

“我以为什么大事呢。”闻到拿起刚刚那瓶矿泉水，拧开，“死人你都不怕，难道还怕活人吗？”

齐哉刚树立的“这只不过是密室逃脱游戏”信心瞬间粉碎，绝望问道：“难道活人死人互相转换这种事情都不算大事吗？”

“或许算吧。”闻到道：“越往后，你经历过越高级的试炼，所经历的不可思议之事越多，鬼怪之所以为人惧怕，就是因为其行为的不可捉摸性。”

“这是我刚接触这些时一个人告诉我的，我今天也这样告诉你。”

从便利店出来的一路上，齐哉看起来都有些消沉。

他俩先去隔壁拜访了一下死而复生的理发师。这位理发师先生手下还是那三位熟悉的无脸旅客，正任劳任怨地做着摆拍道具。齐哉和他打招呼：“回来了哥？”

“刚回来……理发吗？可能需要等一等。”这位理发师变成活人之后居然可以算上英俊。原本他脸颊凹陷，肤色青紫，现在的他看起来面色柔和，时常带笑，看起来是一个十分好脾气的人。

“不了，来这旅游之前刚剪过的。”齐哉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还行吗？”

“我很喜欢。”理发师笑着点了点头。

能不喜欢吗？上午你刚摁着我剪的。

因为不想来回折腾，齐哉决定带着便利店的热水壶回房间，而闻到觉得三楼卫生间的水有点膈应人，于是找了个塑料袋把货架上的水也给打包一起带走了。

闻到边走边道：“我刚刚看了一下前面的记账，发现这个伟经常在便利店赊账，并且他的欠款都是餐厅老板还的。”

齐哉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啊！刚刚晚晚不是说旅店老板是餐厅老板的儿子吗？那这个伟不就应该是旅店老板？”

“差不多，新手本就是好啊，嫌疑人都给你排除干净了。”闻到伸了个懒腰，“上去看看305？”

“你想到305的进门方法了？”

“嗯，有点头绪。”

齐哉没有闻到的经验和敏锐度，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目前知道的所有线索——乱糟糟的，好像缺一根主线把它们连接在一起，他也实在想不到通过目前仅知的305有关的信息，闻到是怎么知道进门钥匙的。

他俩站在305门前，闻到和他说：“我先进去，你在外面等我。”

齐哉答应了，他当然没有那么莽——闻到进去能出来，他进去能不能出来还是两说。

只见闻到在305门口站定，他没有再执着于对305房间做些什么，只是轻声道：“我要去最边上那间。”

然后他就一拉门把手，直接踏进了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