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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程晓只觉得自己脑子更加混乱。
这几日的经历,由刚开始的青铜棺僵尸到假王宏的出现,现在又牵扯上殡仪馆的鬼物,程晓只觉得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上无数倍。
只有越来越多的谜团,却没有可以解开谜团的线索。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20:56了。
外面的天色一片昏暗,狂风大作,程晓似乎能听到窗外大风刮过的声音,再加上黑漆漆的夜色,静谧的房间和殡仪馆,似乎更加预示了今晚的不同寻常。
“大巴,我们要不要去一楼值班?”
大巴躺到床上搓了搓脸:“反正都在殡仪馆,呆哪里不一样?你是伤号,不用下去了;我是照顾伤号的,所以也不用下去了。”
程晓无语的看了眼大巴,只觉得他这些废话可以憋在心里不说出来,这样的话或许他的形象可以更高大一点。
程晓想了一会儿,总觉得一个月一万三的工资在向他招手,告诉他不能偷懒和怠工。
“我去楼下看看,楼下的设备还没检查呢。”化尸炉的电源和遥控设备什么的都需要检查一遍,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大巴无声的叹了口气:“你这么尽职尽责,你家里人造吗?”
程晓一边去拿钥匙一边回头看了大巴一眼:“我爸妈就是因为知道我负责,所以才敢放我一个人在外面。”
大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他最喜欢程晓用这种一本正经的表情回复他的调侃之语:“那行,程大公子,小爷儿我今天就舍命陪公子了,爷儿我今天就好好带你见识见识这厉鬼横行的殡仪馆。”
程晓不为所动的开口道:“你好好休息吧,我自己去就行。”
“那可不行,我可是名副其实的护花使者,不能让小官人一个人去冒险。”
“去去去,什么护花使者,我又不是女孩子。”程晓往门口走去,还不忘回头叮嘱,“我有玉佛护身,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最好不要离开房间。”
大巴一想,说的也是。
“那你先把玉佛戴起来。”
程晓听罢,只好拿出玉佛戴上之后才出门。
一楼的顶灯和走廊灯都在亮着,整个大厅静谧而祥和,完全感受不出什么阴森的味道。
打开值班室的门,程晓在里面看了一会儿,找到其他房间的钥匙,然后看了看监控器上的录像,确定无误之后才走出值班室。
从餐厅到火化室,程晓一路走过来,检查完所有的电器、设备、门锁之后,这才往值班室的方向走去。
路过通往地下一层、二层的楼梯,程晓犹豫了一会儿,想到自己身上有欧阳扶临给的玉佛护体,顿了一会儿,举步向楼下走去。
这世上有一种人,但凡心里有些疑问,便总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弄明白。说好听了,那叫勇于探索真相;说难听点儿,那就是没事儿找事儿,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叫做难得糊涂。
程晓就是这种人。
虽然程晓表面上看上去既随和又温和,但实际上他心中有自己的一套坚持,这也是大巴比较欣赏他的原因。并不是毫无原则的一味忍让,相反的,程晓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和事,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坚持和反抗意识。
借着还算明亮的灯光,程晓一步步下到负一楼,心中虽然微有忐忑,但还是想要看一看王师傅口中的供台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王宏为何会把那么重要的法器放在供台之上。
负一楼只有一条走廊,顺着走廊一路走下去,两旁都是房间。走到尽头拐个弯,是另一条走廊,那里只有四五米左右的长度,没有房间,两边是煞白的粉刷墙,尽头是一个供台。
供台是传统的供台,分成三层。最上面一层处于与人齐平的位置,上面摆着手持大刀、满脸凶恶的关公雕像;下面一层是一鼎不小的香炉和两台香烛以及一些未燃的檀香;最下面一层则是一些水果、花瓶和一些金元宝供品。
程晓之前和大巴参观过这里,虽然只是粗略的看过,但大致记得这里的摆设,那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更不知道王师傅说的法器指的是什么;事到如今,他这一次是带着目的下来的,但还是没有发觉哪里有变动,哪里有不妥。
或许,那件法器并不是很显眼?程晓暗自思量。
再抬眼仔细看着那上面的关公像,程晓眉头皱的更深。
关公在现代一向被尊为“武财神”,但是这个供台上的关公手中大刀朝上①,面相凶恶,再加上那把式扎的分明是斩妖除魔的把式,也就是说,这里的关公并不是作为武财神来供奉的,而是作为除恶祛煞的凶神来供奉。
关公在中国的佛教中,被称为伽蓝菩萨。伽蓝是护卫寺院的护法神,民间称之伽蓝尊王、伽蓝千岁。而在道教中,则是被作为“关圣帝君”来供奉。这些都是护法之类的神位,也就是凶神。
就如同秦琼和程咬金一般,凶神恶煞的模样,可以逼退很多邪煞阴灵。
有如此凶神坐镇,程晓实在难以想象这里竟然还有阴灵肆虐……
想到这里,程晓觉得王师傅必定是隐瞒了什么,关于那个法器的事儿,估计也不全如王师傅说的那样。
上前一步,程晓对着关公的雕像拜了一拜,然后轻声道:“将军莫要生气,我只是迫于无奈才会冒犯将军,希望将军海涵。”程晓说完,又上前了一步,然后微微踮起脚尖,将手放到了关公像的身后摸索了半晌。
那关公像身后只有不到一掌左右的空间,程晓摸索了半晌,只觉得其身后空空如也,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另藏玄机。
皱眉想了一会儿,程晓一边收回手一边看向第二层的香炉。
那香炉直径有一尺左右,比普通的家用香炉大了很多,程晓思量了一会儿,又对着关公像拜了几拜,然后伸手在那香炉中的香灰中搅了半晌。
香炉直径不小,但是高度却不够,程晓五指还没全部没入就已经碰到了瓷质的底部。
起初的时候程晓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但没一会儿便明白了过来——这么大的香炉,不可能五指一插就能到底吧?
程晓想到这一点,立刻便毫不迟疑的抽回手,然后两手一起把香炉从供台上抱了下来,直接放到了走廊上炫白的地板上。
小心的把里面的香灰倒到地上,程晓见香炉的底部氤氲了浅浅的一层香灰,粗看并无不妥,但细看之下,那香炉的底部却有着小小的一圈裂纹。
因为裂纹和炉底的底纹重合,所以不细看看不出来。程晓暗自庆幸自己足够细心,否则这个线索可能就要被自己错过了。
程晓伸出手指轻轻按了按那个裂纹的中心位置,然后再一点点摸索着其中的缝隙,但是折腾了半天那底部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程晓眉头皱紧,又端着香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始终找不到其中的关键之处。
即便是这样,程晓也不愿意相信那个裂纹只是不小心摔出的痕迹。
毕竟很少有人会用带有瑕疵的香炉来供奉神明,更何况这里又不是贫民窟,作为国家级的殡仪馆,这里还能缺了一个完好的香炉不成?
程晓一边腹诽,一边举高了陶瓷香炉去研究它的底部。
正看得入神,程晓蓦然觉得身上一阵寒流击过,那种似曾相识的阴寒感让他一瞬间僵直了身子。
心中默念了一声佛号,程晓眼角儿注意到这条走廊的入口处似乎有一个黑影正在注视着他。
走廊上长明灯从来没有熄灭过,灯火辉煌的走廊上,那个拐角处却有着一个灯光无法照射到的黑影。诡异而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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