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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的话哽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口。

凉也笑容僵硬,没想到中岛敦竟然是这样实在的孩子,不仅主动把故事圆了,还打算让这个故事有一个美满的结局。

我要怎么拒绝他的一番好意,在线等,挺急的。

凉也的手背攥得很紧,每当他加大一分力道想要逃离的时候,中岛敦就会用愈发悲伤却坚强的眼神注视着他。凉也只能深吸一口气,在心中把与这件事似乎没什么关系的太宰治骂了一顿,也没别的理由,就是想骂骂而已。

但他的表情仍旧温柔中带着几分伤感:“不属于我的,何必去强求,去在乎。”

中岛敦却紧张地摇头:“至少应该把误会解开,让他知道你的心意。”

“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吧,反正一辈子也没有多长。”

“可是你还喜欢他的,不是吗?”

中岛敦的语气里有些怪,凉也思考了一阵,险些没读出其中包含的羡慕的情绪。

没错,是羡慕。

一时之间,他竟然有点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这个问题。

他与中也之间的关系还不如陌生人,可中岛敦却用这样的目光,全心全意的注视着这份虚假的情感。

凉也张了张嘴,心虚地挪开视线。

中岛敦放开凉也的手,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我、我是第一次交朋友……”中岛敦笑得像个少年,不,应该说他本来就还是个少年,脸上带着些许的红晕,目光里满满都是真诚。

凉也心想忍不住走神,他笑得真是好看啊。

中岛敦说:“我没有被人这么喜欢过,也暂时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但是我觉得,如果不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的话,等晚年再回顾的时候,一定会骂现在的自己是个胆小鬼。”

“人的一生之中不可能每一件事都有好的结果,我也没有办法站在你的位置上去感受你们之间的情感,说出来这些话是不是会让你觉得我多管闲事?”

中岛敦脸上的红晕更重了一层,食指指尖挠着下巴,没有与凉也对视。

莫名的,这种奇怪的气氛开始感染凉也,让他竟然有些心慌。

难道是入戏太深了?

两个人明明面对面坐着,一个低着头观察桌上的花纹,一个人假装看凉亭外的风景。

过了一会,凉也低声回答:“不会,你很好。”

中岛敦的头更低了,嘴角却勾得高高的。

凉也咳嗽了一声,手指碰碰茶杯,又摸摸桌面,把手足无措表现得淋漓尽致。

可惜这一幕并没有被其他人看到。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跟一个见面次数不超过三的人推心置腹。

但是他确实这样做了。

带着些许自暴自弃,凉也手臂垫在桌子上,趴着与中岛敦一起观察桌面,低声道:“可我就是胆小鬼,不用晚年我就会骂自己。”

这是中岛敦第一次听人这么说,他疑惑地问:“那没有东西可以让你勇敢一点吗?”

凉也持续丧气:“没有,不可能勇敢的。”

“你想啊,”凉也觉得自己冷静极了,也理智极了,“如果你喜欢的东西注定会失去的话,为什么我不能在失去之前逃跑,变得不去喜欢呢。”

中岛敦耐心回答:“没有什么东西是会注定失去的,只要你努力争取——。”

“有的。”凉也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中岛敦的鸡汤,“就是因为失去过所以才不想再失去了,只要不喜欢的话就不会难过。”

“可并不是每一件东西——”

“我不想聊这个了。”

这是中岛敦与椎生凉也见面以来,听过得最冷的语气。

凉也坐直了身体,目光淡然,仿佛一瞬间便褪去了身上所有的暖意。

中岛敦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就算看上去只是一个与他岁数相仿的少年,但实际上他也是一个皇帝。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到中岛敦差点没有抓住。

他胸口一紧,求饶的话还没说出来,凉也又变回了之前那副说话时软绵绵的样子。

凉也仿佛浑身失去了力气,怂着肩膀,嗡嗡道歉:“对不起,想起些不太高兴的事情,语气一下子没控制得住。”

中岛敦等了一会,没有等到下文,才隐约意识到他的挚友似乎不打算与他分享那些“不太高兴的事情”。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别的,中岛敦笑了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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