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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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之家，门生遍地，荀家与袁家也有不少往来。

陈群说的事荀彧大概有些头绪。

那一天姜山来“骚扰”荀彧的时候，身上背着把快比她人还高的长剑，翻下墙的时候脚下一滑，就被那过长的剑鞘绊住，摔了个猛虎下山。

当时荀彧正完成祖父安排的书法功课，被这结实的一跟头破了功。

终于是忍不住一声轻笑，最后一笔拉出去老远。

“啊，阿彧哥哥！”姜山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像是一团火球。一时之间，荀彧甚至觉得房间里都温暖了不少。

“有什么事吗？”

“你看这剑，帅不帅！”

“……帅？”荀彧仔细想了想，“你是说将帅之气么？”

姜山嘿嘿笑了笑，取下背后的剑递给了荀彧：“就当是那样吧，你看！”

荀彧接过了那柄长剑，只将剑拔出寸许就已经感受到了迎面扑来的凌厉寒光，绝非市面上流通的寻常铁剑。

“这剑阿山从何处得来？”

姜山眼珠子一转，便道：“我捡的！”

“阿山！”荀彧微微皱着眉头。

“好啦，是我同一个姓袁的小少爷斗棋赢来的礼物。”姜山笑嘻嘻地托着腮，盯着他的一双眼睛仿佛盛着星星。

荀彧不由得叹气，这小姑娘明明很懂事理，每次却偏生要说不好的话惹他生气，然后才乖乖地说实话。

想必她就是单纯想看他破功罢了。

“袁姓，又有如此神兵利器，应是汝南袁氏的公子。”

“嗯，他说他叫袁术，你认识他么？”

荀彧沉默了，岂止认识，小时候还在长辈的引荐下见过好几次。

因为年纪相差不远，袁术也是出了名的俊美贵公子，见了他就在暗暗较劲。

好歹也是士族之后，他们明面上倒还是和平，可他一直都能嗅到着火前的焦味儿。

“见过几面。单凭一局棋，他便输给你了？”

姜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角：“还比了射箭。”

荀彧点头，丝毫不意外：“还有呢？”

“没了！”

“还比了剑术吧？”荀彧虽是反问，却是笃定的口吻。袁术最是骄傲，若非是在剑术上遇挫，如何会放弃手里的宝剑？

姜山膜拜地看着荀彧：“其实，也不是正经比剑术……我蒙他我会，然后一脚把他绊倒了，剑也就脱手了。”

得了，这还不如让他比剑输给姜山呢。

虽未亲临现场，但荀彧却似乎已经看见了袁术那张白净如玉的脸涨得通红的模样。

他突然有点想笑，但还是掐着自己忍了下来。

即便再如何谦谦君子，荀彧也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荀彧沉默了半晌，把剑还给了姜山。

“既然赢了，便好好收好吧。只是中原不比凉州全民皆兵，你随身背着剑反倒会惹麻烦。”

姜山随手把长剑搁在了书案上，歪着头迷惑地看着荀彧：“阿彧哥哥不说教我吗？”

“难道你想让我说教吗？”荀彧淡淡地回答道。

“不。”姜山皱着鼻子道，“就算阿彧哥哥说了我也不会还回去的。”

“我原本也没打算对你说教。即便对手是个小姑娘，袁术本也应愿赌服输的，看来他也不是虚得其名。只是你日后，还是最好少去招揽这些事端，不管是群兄还是我，总归不能时时刻刻都护着你。”虽说不是说教，但荀彧还是不知不觉地越说越长，“如今朝堂局势也是瞬息万变，有些时候今日的小人物就会成为明日的上位者。总不可能人人都如袁术那般愿赌服输，多的是人|事后算账。”

然而荀彧说着说着，却发现眼前的少女非但没觉得不耐烦，反倒是认真地注视着自己。

顿时，荀彧心中那几分担忧便又都化作了水，蒸发得一干二净。

“抱歉，我说得过了。”

荀彧心想，这只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想和他分享一下战利品。

况且他知道姜山虽然爱开玩笑，却也非不识大体的姑娘，自己只是凭空想象便给她扣了老多帽子，也太不厚道。

姜山却连忙摇头：“不，阿彧哥哥说得对。其实阿攸哥哥也是这么同我说的。”

对了，就算没有陈群，荀攸也是可能陪在她身旁的。

想到这里，荀彧不由有些出神，失落从眼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