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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姜炎蒙了。
在姜炎的印象里,姜山就是个男孩子气但脾气好的小妹妹，就算是偶尔生气，也不会太跟他明着起冲突,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他什么时候看见过姜山露出这种六亲不认的神?色？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杀人放火了！
“好啊,打了胜仗便连亲哥也可以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下一步就是要一气之下把我这亲哥也砍了？”姜炎刚一吼完却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说得有些重。
只是他性格如此,若是再来一次,这话恐怕仍然会说出口。
“三哥若是后悔了没有主动请缨,现在去找爹还不晚，绵竹周遭还有不少刘焉的残党。”姜山不怒反笑,“怎么,你当哥哥的指责妹妹很有一套,要上阵杀敌了倒成了怂鬼？”
姜炎的脸气得一阵青一阵白，指着姜山说：“没大没小——”
姜山没等他说完,便嫌弃地隔着袖子拨开了他的手指。
“娘说过,用手指着别人最是不礼貌，三哥忘了吗？”姜山也不等姜炎回答，便又凉凉地道,“想来是忘了,不然怎么连各自院子里的事?各自照料的规矩都忘了？三哥这般大的口气,可曾记得之前因为自己御下不严,差点就害得我这妹妹命丧李家。如此这般,我怎么还能信任三哥的能力呢？”
“那……那是我不对。”姜炎的气焰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可那也是为你着想，不想你再蹈我的覆辙。”
姜山不冷不热地应了句：“那小妹先谢过三哥好意了，只是希望三哥别再对小妹这般热情,小妹实在承受不起。”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姜山笑了笑，“三哥知道人最脆弱的地方是哪里吗？便是这柔软又无遮挡的脖颈。就算是我不用兵器，双手一扭也能将对方的脖子给拧断，这一招在战场上已经救了我好几次的性命。就像现在这样……”
姜山的手突然朝着姜炎的脖子伸了过去，姜炎一个防备不及，吓得连退几步，跌坐下去。
她见好就收，手又缩了回去，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三哥，我上马能杀敌，下马也能为民解忧，只不过运气不好生得晚了些成了小妹，却并不是担不起责任事务。三哥与其整日盯着小妹院子里的事?情，不如下次家中面临危急情况的时候，三哥也主动请缨，替爹娘多?承担一些。”
“我之前不与你争执，不过是不想让爹娘伤心难过。但若那让你觉得我好欺负，那可大错特错。”
扔下这句话之后，姜山便带着丹朱去了书房。
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姜山才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丹朱，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日后这种言论万万不可再提了。”
“丹朱知错，请小姐责罚。”
“你若还想留在我身边，这爱着急的性子就该改了。”姜山说道?，“方才那番话我知你是见我之前不放在心上，着急才忘了注意场合。但日后我所?要面临的境地只会更加危险，经过上次的事?情，你还不明白吗？敌人可能就在你身旁那些熟悉的侍女中，甚至，也可能是我一起生活多年的家人……”
“是丹朱太想当然了。”丹朱原本已经做好了要被发配去庄子上种菜的准备，却没想到姜山竟然又原谅了她，心中内疚更甚。
“既然觉得后悔，那今后便要更加谨慎，若再有下次，我不会就这么轻轻放下了。”
“是！”
“……我晚上想吃甜皮鸭了。”
“奴婢知道了！”
目送走了打起精神?的丹朱，姜山的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丹朱的确做错了事?，但那也正好给了她机会跟姜炎摊牌，所?以她并没有过多?地责罚她。
人无完人，丹朱给了她百分之百的忠诚，其他方面有不足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作为主公，她应该做的，便是让手下的人去做她真正适合的事?情。
姜山走进书房的时候，姜望正在里边习字。
老姜家似乎就没什么做学问的天赋，哪怕姜望已经全神贯注，笔画平顺，但看起来也还是颇有种异形文字的风范。姜山瞥了一眼，觉得这字除了不太好看懂之外，倒是还挺美观的。
“过来，让爹看看。”
姜山听话地走了过去，浑身僵硬地任由他上下打量，细细检查有没有受伤。
“这一路上，你辛苦了。”没想到能从不善言辞的父亲口中听到这番话，姜山顿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是女儿应该做的，没有让爹，让姜家蒙羞，不负使命。”姜望神?色复杂地看着姜山，道?：“你不必想着姜家，也不必想着为姜家付出什么。你只用去做你自己，人生苦短，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以求不愧道德良心，死也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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