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晋江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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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一刻，二更声响。

李连笙伺候皇上歇下了，才得空闲亲自去大理寺领人。

新任的大理寺卿张天义，是根墙头草，哪里势大往哪儿倒。

东宫与他生嫌，暗下里使绊子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

只是这回，底下的那些大嘴巴也太过松懈。

他前脚定下来的亲事，盏茶功夫不到，东宫就去把人接走。

这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声声作响。

那张天义要是一个没理清楚，不愿放人也罢，再去东宫通风报信，可就麻烦了。是以这趟，还得他亲自走一遭才成。

在一片静甯中，夜色越加的浓郁，一顶银盖四人小轿前，有两盏宫灯引路。虽不起眼，却把身份摆的明明白白。

出了宫门，沿着长宁街一路南去。

此时已过宵禁，街道上除了巡察的官差，寥寥无人。

有吃醉了花酒的，磨粉到这个时候才将将回家的世家子，踉跄着脚步徘徊在小巷内，遥遥看到这顶轿子，也连忙隐匿藏身，生怕被发现了气息。

开路宫灯在大理寺门口伫停，随轿的小太监压低了声音，浅浅道：“爷爷，到了。”

轿子里传出三两声咳嗽，那小太监明了了意思，回身去就去叩门。

须臾的功夫，大理寺内灯火明亮，大理寺卿张天义手忙脚乱的理着衣衫上的褶皱，一边恭敬哈腰。

“下官，恭迎总管大人。”

过了一会儿，轿子里出声唤人：“小福子。”

旁侧的小太监躬身撩帘子伺候，小心搀扶着他老人家下了轿子。

由张天义引路，一行人进了内堂。

香茶奉上，李连笙吃了一盅，张天义又招呼上水果点心，李连笙脸上的好颜色也挂不住。

把杯盏一撂，发出哐啷的响声。

张天义忙陪上笑脸：“是茶水不好么？总管大人您莫要动怒，我这就亲自去为您沏上艳艳的来！”

上首太师椅之上。

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细长眸子眯起，眼角堆叠起一片褶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猴崽子，跟我耍心眼儿呢？”

黑天半夜的，他巴巴的从宫里出来，走这一趟。

这张天义只要不是个傻子，也合该猜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都半晌的时候了，还敢扯茶水的由头来搪塞？

张天义被他睖的生怯，抱着手立在一旁，委屈道：“就算是下官长了一百个脑袋，也不敢在您老人面前搬弄啊！”

他眉眼耷怂着，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难处：“您老人家是老寿星一样的人物，下官瞒不住，也不敢有所欺瞒。那清荷姑娘是您看中的人，下官更是不敢怠慢，不过……”

迎上那双亟戾的眸光，张天义吞了口水，稳住了脚步，道：“东宫把人送来的时候，说的可是行刺太子的罪过，下官这边也不好做主。”

东宫和宫里面的内侍总管大人不睦，神仙斗法，不闹开了去宗正院评个是非对错，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也只能谁开口谁对了。

话落，依旧不见动静。

张天义继续道：“更何况，清荷姑娘行刺太子的那柄匕首，和无辜惨死宫内枯井的谈文曜身上的伤口，一致无二。”

谈文曜是东宫心腹之臣，正经的四品武官，今天一大早却被人发现横死在东宫的一处枯井内。

不见匕首，又无人证，抬了一具尸体回来，他这案子正愁摸不到头绪呢。这清荷姑娘就自己送上了杀人物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