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花与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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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理掉三个室友遗留下来的污染性痕迹之后，沃莉丝安静地坐在桌上写完了白天老师布置的作业之后，顺便翻了翻桌面上别的资料，没过多久天就亮了。

林荧桌上以及柜子里的书加起来可能比三个室友加起来的都多，这其中还不包括被她整理丢出去的那部分纸张。

她是第一次体验上学的感觉，和大脑中空洞的概念相重合，让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又熟悉。

大半夜被笔仙吓到过的三个女生此刻还在床上睡觉，时不时发出做了噩梦的声音——因为晚上她们被吓得完全无法入睡，甚至想发出大量的干扰其他学生的噪音，权衡各种关系后沃莉丝友善地用物理方式手动帮她们入睡了。

她用手机将墙上的课程表拍了下来，洗漱之后将书和作业放到包里后安静地离开了宿舍。

早自习能听到电台播放的英文广播，沃莉丝跟随者稀疏的人流走到教室里，比起昨天，她好像依稀能看见有部分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是他们本人好像丝毫感觉不到，还在满面微笑地冲着路上的同学聊着天。

这就涉及到了一个焦点，到底是他们有问题还是自己有问题。

“你今天脸色不好哦，昨天没睡好？”

她的同桌开口问道。

好了，很显然问题扩大了范围。

沃莉丝中肯地回道：“还好。”好像一分钟都没有睡，但是奇迹的感觉不到分毫的疲倦感。

“等会有小测，我在走道里看到楼上的化学老师拿着一沓卷子。”

“我知道了。”

果然没过多久，拿着小测试卷的——仿佛从车祸现场回来的化学老师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西装带着大滩的血迹，四肢像是被看不见的钢筋撑着在走路，头上还有混着红色的黄白色液体黏连，他拨了拨破损的眼镜上扒着的头发，开口道：“那么我们这堂课做个小测试，不及格的这周的卷子加倍，及格的额外做套题巩固一下考点。”

“诶——”

沃莉丝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他说出的话还是他的模样对于同学们来说更恐怖，即使他这幅明显不符合场景气氛的外在好像在同学们眼里和看不见一样，她一手抵着下巴，另一只手接住阳光——冷。

就在同学们哀鸿遍野的时候，沃莉丝突然看到对面的教学楼楼顶上有个人影，爬过了阻拦的网，站在围壁上，而后转身坠落。

学习的教学楼有七楼。

这是个很尴尬的高度，如果没有当场死亡的话被送往医院救活了以后会更痛苦也说不定。

原本就在楼下的同学们很快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血肉模糊的现场周围被空出一个领域，没过多久从教学楼里出来了一个担架，穿着白衣白帽蓝口罩的人用带着手套的手将那具身体完整地摆放到了担架上之后运回了教学楼的方向。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思考，那都并不是想要等救护车送往医院的样子。

测试还在继续。

或许是因为沃莉丝的分神使她写试卷的速度稍微慢了旁边专心致志的同桌少许，引起了化学老师的注意，而体现他关注的表现则是走到了沃莉丝的旁边，看着她如何下笔。

当一具半死不活而且形状可怖此刻应该在ICU的身躯在你考试的时候，身上散发着正常人或许都不太想闻到的甚至带着焦味的血与浆混杂着的味道站在你旁边看着你做题，可能都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过了几分钟，像是看到了满意的结果，化学老师用他的手在沃莉丝的头发上摸了摸，像是鼓励完成之后往前方走了。

……血和灰是不是沾到她早上梳好的头发上了。

像是知道她面无表情的脸在想什么似的，旁边率先写完试卷开始惬意撑着手翘着腿进入休憩状态的同桌无声地笑了笑，而后点头确认了她的怀疑。

很好，确认了同桌也看得到那副超越了人体极限惨状的信息。

沃莉丝放下笔，再看向窗外，那边连地面上的血迹都已经清理得一干二净。

“说起来，今天是我们两个值日，你别忘了。”

沃莉丝顿了顿，看向黑板上课表下写着的名字，点了点头。

今天常阙在第五节课下课后因为有事去了办公室，沃莉丝得以在去往食堂的路上再一次遇到了李心蕊，见她身边终于没有和同桌在一起这才松了口气。

“你要小心一点，今天又有人跳楼了，好吓人啊。”

李心蕊像是火急火燎地过来，她一手搭在沃莉丝为了写字拉起了3英寸袖子的手腕上——好热。

人类的正常体温在37℃左右，沃莉丝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昨天她拿体温计量过自己的体温明明是正常范畴内，但为何被李心蕊触碰到的时候她甚至有了几分仿佛被烫到过的惊异感。

“你的手好冰啊，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听着同学关心的话语，沃莉丝的视线从李心蕊的脸上移动到了对方包上用红绳挂着的古铜色的圆形挂饰，上面像是刻着复杂的文字，还有这三道由浅至深的划痕，此刻正若有若无的散发着光，而李心蕊完全没有注意到。

“我没事，但是我有个建议。”沃莉丝思忖了一下，说道，“但是如果你再不走的话，可能你就要有事了。”

李心蕊愣了愣：“啊？”

不同于路过的同学们身上带着的浓郁的透支般的脸色，李心蕊身上更多的是单纯的疲倦感。

——离开这所学校。沃莉丝收敛地拿手机打出两行字后摆到了李心蕊的眼前，而后关上手机，转过身避过了李心蕊朝着她拉过来的手，在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下拿了一份蔬菜沙拉找了个空位开始机械地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