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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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不喜欢？

好似，从来没有人真正地关心过、问过她，到底喜不喜欢这份工作。

放眼全校，谁不羡慕，处在如此年轻的时候，没有海外镀金的履历，没有深厚的家世背景，却已早早成为一名年轻的教授，还是女教授。

人群之中，所到之处，收获过的鲜花、掌声，赞美无数。

光鲜亮丽、受人尊敬的背后。

那些默默地努力和付出，却鲜有人问津。

如今，被郭一凡含着小心、带着心疼，似有意，又似无意地问出口。

楚静一，不得不第一次，直面这个撞击心灵的问题。

若说不喜欢，这可是她，曾靠利用赵知林，利用每一个可利用之人，耍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和心机，拼尽了全力，而争取过来。

若说喜欢，却与她年少时的理想和梦想，南辕北辙。

更为此，错失掉。

与自己最喜欢和最爱的郭一凡，离别了整整十二年的大好光阴。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二年？

十二年来，她仍在奋发向上，不停拼搏，追赶着人生的一个又一个高峰。

蓦然回首，只感到无尽地遗憾和蹉跎。

为何，会如此？

命中注定，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郭一凡。

郭一凡才是那个，比之所拥有的这一切，更令她向往与神之的根源。

楚静一沉思之中、默默出神。开着车子，在校园里东拐西绕两三分钟，停在一条路边，打开车门，只身走下车去。

把独自坐在车内后座的郭一凡，似当作空气一般，遗忘在了身后。

郭一凡没有等来回答，也没有等来楚静一的只言片语，等来的只有此时此刻，一个人孤坐的光景。

余气未消，气上加气，烦闷透顶。

不知，是和自己过不去。还是，和把她这个大活人忘了的楚静一过不去，脱掉身上的外套，蒙住头顶，直挺挺地倒在整个后座之上。

闷头，装睡。

楚静一去而回转，拉开车门，看见的就是眼前的一幕，脸庞不知不觉中，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很快又暗淡下来。

伸出一支手，轻轻捏住郭一凡蒙在头顶的外套一角，一点点掀开。

“一凡，才起来多大一会儿，睡得着吗？”

“不让你管，我能，睡着。”

孩子般赌气、任性地口吻，回荡在车厢之中，回荡在楚静一心头。

一再强调，自己已经长大的郭一凡，一再心疼，不让她为自己再操心的郭一凡。实际上做出来的事情，每一桩、每一件，完全没有一点，长大后该有的样子。

楚静一语笑阑珊，微微低下头去，双手抚在了她的脸上，紧扣掌心，调整着手中的头颅与眼神、角度，和自己的双眸对视。

“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把他说的那么不堪，多神气啊，怎么你自己还气呼呼的？”

“让我给他面子？他以为，他是谁？”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生气的？我刚去给你买了包烟，想抽吗？”

“想，抽。”

。。。

有烟可抽？还是楚静一给买的？

郭一凡如被注入一针兴奋剂，阴霾一扫而散。腾起身子，双手胡乱地扯掉罩在头顶的外套，一脸殷切地望着，站在车子门口的楚静一。

双眼，炯炯有神、发光、发亮。

又在刹那间，耷拉下脑袋，渐渐暗了下去，低下头，再不敢望向楚静一。

肯定，又上当了。

楚静一，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买烟让她抽呢。

随着‘刺啦’一声，烟盒外部的包装薄膜被撕开。

郭一凡微微抬起头来，眯着眼睛，偷偷瞄一瞄楚静一的双手，满脸神思迷茫，昭示着不敢置信。

楚静一双手之中，不但握有一盒香烟，还准备了一支简易的打火机。

打开包装，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缓缓地塞在了她的双唇之间。

紧接着一声清脆之音，响起之时，昏黄的火苗，攒动在烟头下方。

郭一凡在楚静一，认真地神情注视之下，就着那团小火光，鬼使神差地轻轻吸上一口。

袅袅青烟，缕缕飘起。

楚静一松开火机的开关，火光消失。

握起烟盒和火机，放在了郭一凡的手心。

定定直视着她的脸庞，似在一丝犹豫过后，怀着坚定，又似商量。

“一凡，我一周上五节课，全是大课。学校现在有三万多人，其中将近两千是我的学生，你再忍忍，给我点时间，好吗？”

“我，我能忍，可我不想你受委屈。如果，你真的喜欢这份工作，我会听你话的。如果，是因为别的，我想对你说，静一，我养得起你了。”

既为人师，面对那么多的学生，不可能说不管就不管，转身走人。总得给点时间，想办法、作安排，负责任到底。

我养得起你了，年少时的诺言，终见兑现的一天，没有必要为了不喜欢做的事委屈自己，不喜欢可以走人、可以辞职。

彼此，没有人愿意，在此话题上说个透彻、明白。

说透了，说明白了。

就等于，将在那些已深埋在时光中、深埋在记忆里，不愿被提及的陈年往事，和那些不堪的岁月，伤口上撒盐。

略显沉重的话题，就此终结。

郭一凡借着楚静一给的胆子，渐渐享受着，肆意吞吐烟雾的乐趣。被直而凝视时，又表现出一副想抽不敢抽，欲盖弥彰的举动，亦步亦趋。

谈话，虽让人有些烦闷，待愁云散去。

看得楚静一展颜一笑，想起那段，扔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等待自己的日子，双眸之中，转而浸润出潮湿的水光。

内心深处，充盈着万般深情，抬起手来，轻轻抚在郭一凡的嘴角左下方。

时不时，不停摩挲。

“一凡，只有你，真心，对我好。”“我对你，一直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