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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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零久心凉，指甲无意识的抠手心，苦笑道：“不要，婶婶别来陪我，那个时候我不人不鬼的模样，我不想看见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看见我。”

司烟难受，可嘴上依旧不冷不热：“别想太多，只是半妖的形态而已。”

季零久咬紧下唇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司烟的腰，乞求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婶婶，我害怕，很怕很怕。”

司烟终是不忍，握住她手，说：“妖物一旦寄身，妖灵便融于血渗入骨，零久你现在虽然外表和人一样，却早已是半妖，司家祖上虽然一直有传说能取出寄身人体的妖物而保持人的本体，可洗髓换血的痛苦你挨不过去不说，传说始终是传说，司家往上数三代也没人做得到，便是司晴如此天赋异禀也只能做到保持一半人体和人体意识。”

季零久心口狠狠撞上胸腔，她绝望了松开司烟，独自靠着车窗，双眸黯淡无光，说：“看来我注定要待在暗室里了，婶婶，答应我，别来看我也不要让我看见你。”

司烟摇头：“这是季家百来年造的孽，一丝不少的报应在下一代身上。零久，你别觉得自己做出多大的牺牲，当你在昌安的保护下天真烂漫的生活的十五年，你知不知道那十五年里多少和你一样大的季家子孙暴毙而亡，死状惨烈至极，同为季家子孙你能安然无恙的如普通人一般生活十五年，你已是最幸运的。”

季零久无话可说，按司烟的话来说，既然自己是最幸运的那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抱怨？

可她才二十二岁，生命刚刚开始，就要在暗无天日的暗室里度过余生，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

她忿忿不平，自己从没做过坏事，为何季家的罪孽要她来偿还？

“别怕，婶婶会陪在你身边，到时候你不想看见我没关系，我就在外面陪你说话。”瞧见她紧握着的手机，她眼前一亮，说：“还有手机啊，我给你下载一些电影电视剧和小说给你打发时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新鲜玩意儿多的是不会真的枯坐一辈子。”

季零久不接话，努力的呼吸，努力的想要抓住山风和缭绕景色。

“进城了，樾子。”

车子驶过一高大的牌坊，上面写着合州欢迎你，司机靠路边停车：“再见哈，兄弟。”

姜樾弯腰道别：“谢了，姜哥。”

姜樾撑着伞在路边打电话租车，半小时后成功在车行租到一辆SUV，等他打车到车行取完车后天已经黑了，大雨也变成了朦胧细雨，车灯映照着浮在半空的薄薄雨雾，姜樾降下车窗点了根烟，往山里开去。

山里雾气更大，起伏不平的山路加上下雨后的泥泞，车子开起来格外困难，手机上季零久的定位一直停在一个地方不动，姜樾心里着急又担心，一个不注意轮胎陷进泥坑，正巧这个时候络腮胡打来电话。

“喂，樾子，找到小久没？”

姜樾下车，一只手拿伞一只打电筒，只能用肩膀夹着手机说：“还没，车子在山路上陷泥坑里了，你们呢？到曲溪了吗？”

“到了，刚给师兄打完电话，师兄那边正在查。”

雨下大了，砸在伞面上姜樾并不是很能听清，他大声喊道：“你说什么？大点声儿。”

络腮胡加大音量：“我说！师兄还在查！不过，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娟儿！”

泥坑并不是很深，姜樾往回走：“那就成，先不说了，我得把车子搞出来。”

络腮胡：“你自己小心点儿！”

他收起伞，把手机和伞扔进车里，在车子旁边找到块石头，他用嘴咬着电筒把石头搬过去，揩一把脸上的雨水，他用肩膀顶着车子往上抬，抬起来一点，脚一勾将石头挪到轮胎下面垫住，弄好之后他回到车上，整个人已经湿透，雨水冰冷刺骨，他仅搓了搓冻僵的脸和手就继续向前开。

暗室里，司烟半跪在地抱着疼昏过去的季零久，替她擦去额上的冷汗。

司晴靠着棺材虚弱的说：“走吧，过三日再来，荆棘就能彻底从她体内脱身。”

司烟脱下身上的大衣铺在地上，她将完全昏迷过去的季零久放在上面，看着季零久苍白的脸和咬破的嘴即不忍又不舍，司晴不喜她如此模样，冷讽道：“还真看不出来，你也能有慈母的一面，不过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你这般惺惺作态是给棺材里的季昌安看吗？别装了，他早已化成一堆白骨连魂魄都散了，你实在不必如此。”

司烟缓缓起身：“我这么做是为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冷嘲热讽与你并没好处。”

司晴冷笑撑起身子：“我当然清楚，我清楚得很啊，你是我的好妹妹，是我们司家的能人，姐姐在此代替司家上下多谢你做出的伟大牺牲。”

“闭嘴！”司烟猛地转身，狠狠地盯着司晴：“你若是在这里当着他们的面，再多吐一个字，我发誓，一定将你抽筋扒骨！”

司晴果真不再多说，勾起一边嘴角冷笑着看她，十足的不屑。

司烟踏着细细的高跟鞋转身向外走：“还不快走？你只剩三日，妖炉还未炼化，竟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对我冷嘲热讽。”

司晴嘲弄的眼神追着司烟背影，路过季零久时，她摇摇头，眼底里的情绪说不清是可怜还是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