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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上有句话说,要想抢先夺取时代,第一要务是抓住年轻女性的心。业界毒瘤中国亚星娱乐公司显然是深谙此道。公司成立十几年,旗下艺人数以百计,掰手指头数国内的娱乐公司,除去万邦娱乐集团稳坐龙头,数二三四亚星都常常数的到。
万邦和亚星不同,那是老艺术家扎堆的地方,签约个把新人也要求一定的艺术情怀,不像亚星,十几年从头至尾只做偶像这一门生意。每年七月,酷暑晴天,无数年轻的狂蜂浪蝶前赴后继,踏破亚星娱乐的大门,搔首弄姿,争奇斗艳,就指望在亚星新一季练习生中谋一个座位,寻一个出道爆红当上大明星走上人生巅峰的最佳机会。亚星娱乐董事长毛成瑞有句名言,说这个偶像啊,谁都可以当,谁人都可以是偶像。唱歌,跳舞,会不会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配合公司的包装。
“成为偶像所需的一切公司都能够给你,身为偶像,记得在镜头面前保持微笑,顺畅地呼吸。”
说这句话时毛毒瘤还只有四十六岁,杂志封面上的他一双眼睛隐藏在镜片后面,面前办公桌上从左至右依次摆放着公司每一支出道组合的合影。在这些艺人里,卓荦不群的有,歪瓜裂枣的也有,偏偏每个都能迷倒万千少女,每个都能成为一代女性青春年少时的回忆。不计其数的奖牌奖杯陈列在亚星娱乐迎宾区的展示墙里,仿佛一张张笑脸,笑偶像这万年不变的戏码,唱多少年都有观众看不腻。旧的去了,亚星娱乐立刻又能顺应时代造出新的——时下最热最红的偶像,面对宽容到了极点的粉丝,连“微笑”这条金科玉律都可以省去了。
KAIser出道第三年,风头正盛。
正在新加坡举办的亚洲音乐颁奖典礼中,KAIser一举将最佳组合年度单曲年度专辑年度制作四项大奖收入囊中。组合领奖,队长难免是在领奖台上费尽口舌感恩致谢的那个。可KAIser那位队长,叫周子轲的,是远近闻名的不爱说话。奖杯左手接过来,右手就给旁边队友拿着了,镜头切过来时他在台上静静站着,也没什么特别表情,好像这个奖,连同这台颁奖礼都和他没什么太大关系。
替团队发表获奖感言的是一个叫肖扬的年轻人,他相貌不俗,人气自然也很旺,在KAIser做了三年的官推ACE,站位永远在九个人的最中央。全队九个人,数他歌唱得最好,资源接的最多,偏偏人气就是不能登顶,徘徊在第一第二,和周子轲缠缠绵绵地较量。这会儿在台上,在无数现场直播的特写镜头里,刚唱完歌一头是汗的肖扬站到领奖台前来,他一双桃花眼眼眶通红,一开口,偌大的体育场霎时间爆发出一波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尖叫声。
“感谢主办方给我们这个奖,感谢所有参与这张专辑的音乐老师……感谢我们的公司中国亚星娱乐,更要感谢,感谢三年来一直陪伴我们一路走来的歌迷们……”肖扬气喘吁吁,一口气说完,“我们会永远记住这个不平凡的夜晚,谢谢大家!”
周子轲一进后台就大步流星穿越走廊直奔休息室,他仗着人高腿长走得快闪过不少障碍,可还是被乌泱乌泱的记者堵在了门前。周子轲躲闪不及,回头一看,队里年纪最小的成员陶锐,好巧不巧就被挤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周子轲一把把陶锐拉过来交给记者,转头就想进休息室。
“子轲!子轲!”一支话筒瞬间横在了周子轲面前仅五公分近的地方,周子轲向后一避,接着潮水般的记者就涌了过来。
“子轲,汤贞老师自杀的事情捂了多久,你们事先知情吗?”
“汤贞现在的情况你清楚吗,透露一下,透露一下!”
“汤贞老师自杀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子轲!子轲?”
抱着奖杯出来的肖扬也被记者们堵得走不动了,他起初显然以为大家要给他拍些照片——怀抱四座奖杯开怀大笑的画面,不要太风光,谁知记者们一拥而上,交叉在眼前的话筒险些打掉他怀里的宝贝奖杯。
“肖扬,汤贞老师自杀的事情捂了多久,你们事先知情吗?”
“汤贞现在的情况你清楚吗,透露一下,透露一下!”
“汤贞老师自杀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肖扬!扬扬?”
肖扬听了一圈,愁得皱起一张脸:“那个……就没有关于我们团队的问题吗?”他还摇了摇手中奖杯。
片刻的尴尬和沉默,一位记者无奈道:“扬扬,汤贞在KAIser出道前后和你们合作过不短时间,是不是,你有没有什么想要——”
瞬间一群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群情激荡此起彼伏了。
肖扬勉为其难,对着一群话筒,清了清喉咙,说:“这个……汤贞老师的事儿……”
所有记者瞪大了眼睛,屏息以待。
“公司目前不让透露啊!”肖扬苦着一张脸说。
“扬扬,扬扬!你多少好歹透露一点,大家都不容易。汤贞现在脱离生命危险了吗?”
“脱离了脱离了。”肖扬忙道。
一群记者松了口气,终于问到一句,有的记者离开了包围圈,出去打电话。
“那他究竟为什么自杀,肖扬,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汤贞自杀这事你们事前有心理准备吗?他为什么突然自寻短见?你作为后辈,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这个……这……”肖扬为难地琢磨了一下,估计公司下了封口令,可肖扬不忍记者们失望,“我觉得吧,这个人吧……肯定不是一生下来就想死,对不对,肯定有其原因在里面——”
有人挤开记者,从后面过来,伸手一把捂住肖扬的嘴,推着支支吾吾的肖扬迅速挤出了包围圈,到休息室门前时还一把将另一边被一群老谋深算的记者团团围住泫然欲泣的陶锐拉了进来,然后把门从背后“砰”一声关上了。
KAIser另一名成员罗丞和代理经纪人开了个短会,拿到明后天的行程才回休息室找其他人。就像很多人心知肚明的那样,周子轲只是这个团队的挂名队长,身后的罗丞才是真正的负责人。
“子轲呢?”罗丞进了休息室,扫视一圈。
“没见着人,”肖扬说,他卸了妆,正踩着沙发抱着一只手柄目不转睛打游戏,“回来时候就没人影了,回酒店了吧。”
“雪松也没见他?”罗丞问。
坐在肖扬身边正看他打游戏的那个男人叫易雪松:“没有。”
“三哥今天又唱错不少,错了好几次。”最小的成员陶锐正换衣服,从更衣室伸头出来说。
“他何止是唱错,他后面压根就没唱。我还专门回头瞅了他一眼,在那走神,轮到他的词都不张嘴,”肖扬说着,忽然一拍大腿,“坏了!”
“什么坏了。”易雪松斜了他一眼。
“万一镜头切到我回头看他,”肖扬追悔莫及道,“他那群自以为是的女友粉……又要说我暗恋他了!”
易雪松开心地笑了。
罗丞把肖扬挤到一边去,坐在易雪松身旁进一步倾诉:“子轲今天一直神游天外,彩排时好好的站位上台就能忘得一干二净,之前刚答应我和郭姐要好好端正工作态度积极摆正工作作风,说得很好听,落实到行动上什么也没有啊。”
肖扬盯着电视屏幕说:“易哥帮拿瓶水。”
“你指望谁也不能指望周子轲。”易雪松丢给罗丞这么一句,也不看肖扬:“找你助理去。”“小朱这不是不在嘛,”肖扬苦着一张脸,“玩到关底了腾不出手我,易哥,好易哥,雪松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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