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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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先生，我虽然是幼生期的精怪，可是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尽我所能地去争取。”

“或许我的想法在你看来是幼稚的、天真的、愚蠢的，甚至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想要你。不过至少现在、此刻，我在为自己的追求而努力。”

晋江把君临并未接手的礼盒端正地摆在茶几正中央，暗绿色的双眸像是附着一层朦胧的雾霭：“君先生，你呢？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君临几乎被晋江不含杂质的目光钉在原地，他像一只落在浓稠、甜腻蜂蜜中的蚂蚁，用几乎能扯断触角的力道挣扎。被看穿的恐惧和窘迫宛如幽闭的洞穴，正逐渐将他吞没。

“小江……”曾经的记忆如被秋风卷起的枯黄残叶在眼前打着旋儿飘落，君临闭了闭眼睛，声线一如既往地镇定，没有丝毫颤抖和迟疑，“我当然知道，我该怎样做。”

“这就是你不接受我的理由吗。”晋江敏锐地捕捉到了君临话中深意，他认真地询问，“因为你认为自己不该这样做？”

“为什么呢？”

晋江揩去眼角晶莹的湿润，仰脸注视着君临：“君先生，虽然我远远算不上了解你，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喜欢我。”

“我的本体是晋江文学城，我对感情的敏锐度仅次于对马赛克的敏锐度，所以你糊弄不了我。”

“哪怕你捂住嘴巴，喜欢也会从眼睛流露出来；哪怕你捂住眼睛，喜欢也会从接触流露出来；哪怕你只是站在原地，喜欢也会随影子延伸出来。”

“就像我喜欢你，哪怕我被淹没在黑暗里，绿晋江也会不安寂寞地昂首站起。”

“所以我更加不明白，为什么你喜欢我，却不愿意接受我呢。”

“你最起码要给我个理由，让我能不留遗憾地放弃。”

“小江……”君临俯下身来，透过玻璃的白金色阳光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耀眼的银边，表情隐匿在灰色的暗影里，“可能是我的态度让你误会了，我要向你道歉。”

“我关心你，是因为我是你的引导者；我照顾你，是因为你是幼生期精怪。我对你好，仅仅是出于责任和义务，并不代表我喜欢你。”

“我对幼崽一视同仁，你并不是特别的。”

晋江挺翘的鼻尖像是掉在红墨水中的白纸，随君临的话语逐渐变红，似乎随时会委屈地哽唧出声。君临原以为晋江会像先前似的鼓起腮帮子落泪，然而晋江没有，他只是瞪圆了那双杏眼和君临对视。

红着眼眶沉默许久，晋江打破两精间凝固的空气：“君先生，你确定吗？”

“君先生，我不是晋江文学城里的忠犬、舔狗或者贱攻之类的，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地纠缠。”

“如果你确定不会接受我，那我就体面地放手。现在的我，喜欢现在的你，但不代表我愿意为此卑微到尘埃里。”

“君先生，请你认真地告诉我，你真的不会接受我吗？”

交织着夏热的微风吹拂起君临额前的碎发，他无奈地叹息：“小江，你根本不了解我，又谈何喜欢呢？”

晋江绞着手指，一字一板地纠正：“君先生，我喜欢你，所以才会产生了解你的欲/望。”

“你愿意接受我，就会给我了解你的机会。”

“我确实不了解你，但这并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你。”

他抱起自己搬家时故意遗落在沙发上的恐龙睡衣，正式向君临告别：“君先生，再见。”

漆黑的双眸变换成淡蓝的兽瞳，君临透过厚重的门板凝望着晋江仍未褪去少年纤细的身影慢吞吞地走远，在行道树之间缩成一颗细小的种子。

离开君临别墅的晋江没有回自己的鸡窝，也没有回全思加的狗窝，而是直奔苏叶的片场：“苏哥，我失恋了……”

苏叶有点懵：“你不是早就失恋了吗？”

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都停滞片刻，晋江愣住：“……”好有道理哦。

于是他立马改成更加严谨的用词，抽噎道：“这次是彻底没戏了。”

苏叶对于安慰失恋幼崽并不擅长，毕竟他既不是幼崽，又没有失恋过。

他咂了咂嘴，决定剑走偏锋：“小江，你往好处想。君临不接受你，不一定是你的问题，没准因为他瞎……”

然而还不等苏叶把话说完，晋江霍然起身，雄赳赳、气昂昂地拔高音量：“我要找男朋友！”

苏叶：“哈？”

晋江：“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我在找男朋友方面跌倒，我就要从找男朋友方面爬起来。”

“不是……”晋江思维跳跃太快，连苏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这、这是不喜欢君临了？”

“这年头的幼崽变心都像你这么快吗？我怎么感觉，你的追求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呢？”

虽然苏叶一直在劝说晋江不要和君临这棵铁树死耗，尽快另寻目标。但是当晋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下对君临的情感，苏叶不禁产生一种‘就这？’的虚幻感。

像泄气皮球似的颓下肩膀，晋江恹恹道：“既然注定不会被接受，没开始反而更好。”

“海王之所以能养鱼塘，就是因为他会给每条鱼一点甜头，让鱼产生自己总有一天能得到海王的错觉。”“苏哥，得不到回应的感情就是沼泽，你越挣扎就会陷得越深。最后哪怕能够脱身，也只剩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