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帝姬媚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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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剑灵与主人的神识相连，才让江斐得已探知向海之深埋心底的情绪。

向海之与江斐双目相对，她圆而黑亮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关切，冲天的软软发揪在她仰头时扫过他的下巴，有些略微的痒意。

向海之轻叹一口气，把小小的江斐揽进怀抱里，下巴压在她软细的头发上，阖眼没有回答。

他确实很不开?心，因为狐妖赤魅的言行举止让他想起了一段不太舒服的回忆。

一万年前的上古时期，仙族的天帝共有九个帝姬，嫁给白泽一族大王子的是第三位帝姬，她并非帝后所出，但与帝后亲诞的第二位帝姬约莫同龄，自幼一同长大，也有几分情谊。

帝姬与白泽的大王子大婚时，她这位相交甚好的姐姐其实也曾来观礼，但他时年正幼，连兽态都是幼形，因为身份特殊，走到哪里便被欺负到哪里，更不敢去人多的地方观礼，只一个人在后山的草地里趁着无人偷偷地打滚玩泥。

往日欺负他的侍从等都被调去了前头做事，他只记得自己难得开?心顾自玩耍了一个上午，就在回屋的路上碰到了他名义上的幼哥，面带怒气的白泽一族的上?王子。

在他一旁点头哈腰的侍从是一直以来欺负他最凶的那个。

他那时候真的很小，只依稀知道若是逃跑或者反抗会被欺负得更惨。冰冷刺骨的寒水从头浇下，把他的毛发打得湿透，贴在身上，他冷得打颤却不敢动弹，只希望这场欺负快快过去，不要让他痛上许久。

一脚狠狠飞踹在他身上，正打在了他肉肉的翅膀，他清晰地听见咔擦一声仿佛骨裂，痛得眼泪都要掉了，那个侍从的声音还凶狠地怒喝着他。他紧紧闭上眼睛，正打算什么都不要看不要想，下一刻却没有预期而至的另一道痛楚，反而是那个常常怒喝大骂他的声音发出了瘆人的惨叫。

他刚呆呆愣愣地睁开?眼，就被人抓着龙角提了起来：“每次看见你都在挨揍，你就不会打回去吗？旁人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他。”

提着他的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身量约莫到成人的腰间，靡颜腻理，华如桃李，这是对外貌和衣着的第一感觉。

他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放回了地上，那个平日里常常欺侮他，让他又怕又恨的男侍从就被她倒拖着拽走，按进了刺骨冻人的冰湖中，挣扎不休却被按得沉沉。她回头望他：“就这么简单，学会了吗？”

他才看清她的脸上，神色平静，夺目的华贵裳服掩盖下的是一派纯粹与冷冽。

他有一个名义上的母亲，但他知道那不是他的生母，相反，她因为他的生母恨他入骨。他也有一个名义上的父亲，或许是他的生父，但他对他与对其他的儿子都不同，从未与他谆谆教?诲，也未与他亲热关怀过。仿佛他只要活着，就够了。

但没有人教过小海之应该怎么活，也没有人告诉他面对这样的欺负要怎么做，更没有人挺身而出保护过他免于欺侮与痛楚——直到这一刻。

他当?时太小了，还不会口吐人言，只是在她望过来的一瞬间，发出了一声勇敢的咕咕。

……

但幼时的欺侮并不是让向海之不耐与烦躁的来源，那些过早的崎岖与不平其实早在他与宓妶的少时的相处中被治愈与抚平。

只是赤魅的作态，让他不禁想起了天帝的第二位帝姬——媚娴。

上古时期风气开?放，不管是养面首还是养娈童的都大有人在。但是像媚娴帝姬一样，嫁与了夫君还门庭广开坐享佳丽的，实在是少数。

媚娴许的是天妖中的大族朱厌一族，但她嫁过去后嫌弃夫君白首赤足，就算化?形之后也其状若猿，十分不得心意。但天帝不允离契，她便自建了行宫，遍养男宠。

这一切本与向海之无关，直到媚娴帝姬前来白泽地界拜访自己的妹妹时，在白泽后山见到了已化为人形，长至少年的向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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