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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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姬明月一眼，将问斩两个字咽了回去，谢轻寒点点头，道：“我与姬淮是多年同窗，交情甚笃，如今他已不在了，我实在不忍见他的女儿举目无亲，流离失所，便作主将她带了回来。”

众人一呆，心思各异，旁边的二嫂李氏问道：“那就没有旁的亲人了么？她的母亲呢？”

说起苏氏，谢轻寒的剑眉便皱起来，语气不悦地道：“她母亲也不在了。”

姬明月垂着眼，听他们谈论她的事情，长长的睫羽遮去了眼底的情绪，忽然，她感觉到脸上一暖，老人满是皱纹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叹气道：“可怜的孩子。”

老祖母的眼神慈爱，透着温和，她眨了眨眼，眼泪忽然就滚落下来，打在了珊瑚红的斗篷上，老祖母哎哟一声，心疼地给她拭泪，哄道：“不哭不哭了，啊。”

屋里众人都注意到了这边，谈论声顿时没了，谢轻寒看着女孩儿红红的眼圈，也有些心疼，唤了一声：“蘩蘩。”

老祖母给姬明月擦了眼泪，对众人道：“不要再说了，小孩子心里会难过。”

她发了话，王氏她们自然不敢不从，谢母立即岔开话题道：“时候不早了，寒儿赶路回来饿了吧？今日不如早些开饭，文海和玉楼呢？”

王氏道：“他去庄子上了，估计要晚上才回来，到时候自会在庄子上吃了，咱们不必等他。”

谢母又看李氏，李氏轻声道：“夫君下午出去了，不知几时才回来。”

王氏咯咯笑：“今日怕是不回来了。”

李氏姣好的面孔微微一白，没再说话，谢母看了王氏一眼，示意她闭嘴，道：“那就先不管他了，叫厨下预备开饭便是。”

众人又闲聊了几句，谢母问谢轻寒几时去府衙，道：“文师爷都来了两回了，不知是什么事情，催得紧。”

谢轻寒道：“我今日就过去一趟。”

他说着，看向上首坐着的老祖母，道：“上次祖母说有个大夫医术厉害，治好了您的头风，不知那大夫是哪里的？还在不在青州？”

老祖母想了想，道：“前两日他还来过一回，就住在南大街那边儿，怎么了？可是你哪里不舒服？”

谢母也有些担心地道：“是不是路上受了风寒？”

谢轻寒还没说话，就感觉到姬明月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他低头看了一眼，女孩儿张着清澈的眼睛看着他，谢轻寒犹豫了一下，改口道：“没有，只是近来有些失眠，想请他看一看。”

谢母道：“那我这就派人去请他。”

谢轻寒道：“不必了，天寒路滑的，我吃过饭还要去府衙，顺便经过南大街，自己去便是，省得人再跑一趟。”

老祖母颔首道：“这样也好，那大夫年纪大了，出门一趟不容易。”

说话间，下人来禀，只说饭菜备好了，谢母便起身道：“先用膳吧。”

她又去扶老祖母，一行人便去了堂屋里，正要入座时，谢轻寒道：“蘩蘩与我一道吃吧。”

谢母犹豫了一下，老祖母道：“无妨，她还小，再说了，双燕儿也常常和小叔一起吃饭。”

谢母便答应下来，扶着老祖母与王氏李氏进屏风后去了，谢轻寒牵着姬明月就在堂下坐了，桌上摆了菜饭，三菜一汤，热气腾腾，他轻声问道：“有没有想吃的？”

姬明月摇摇头，谢轻寒舀了一碗鸡汤放在她面前，道：“那就先喝汤垫垫肚子，等会带你出去。”

听了这话，姬明月便拿起勺子，轻轻地吹散热气，正在这时，谢双燕忽然也从屏风后钻出来，一屁股坐在谢轻寒的旁边，道：“小叔，我也要喝汤！”

谢轻寒听了，给她也舀了一碗，谢双燕扬起下巴看着姬明月，表情闪过几分得意，姬明月只看了她一眼，便垂下了眼睫，认真喝起汤来。

谢双燕讨了个没趣，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问谢轻寒道：“小叔，你吃过饭去哪里？”

谢轻寒答道：“回衙门看看。”

谢双燕立即道：“我也要去！”

谢轻寒耐心道：“小叔是去办公事的，不好带你。”

谢双燕还要纠缠，这时屏风后传来王氏的声音：“不要同你小叔胡搅蛮缠，你一个小姑娘去衙门做什么？”

谢双燕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又瞪了姬明月一眼，大力哼了一声，把碗筷推开：“我不吃了！”

说完便跳下椅子跑出门去了。

姬明月此时已默默地喝完了一碗鸡汤，谢轻寒又给她添了半碗，道：“再喝点儿。”

姬明月点点头，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情忽然变好了一些，又或者是因为那鸡汤暖了身子。